还有些痛楚,所以单膝跪了一会,干脆坐在了地上,开始从头讲起:“当日,因为离得远,我侥幸从那个杀人魔头手中逃出来……”
听他话里的意思。当时虎峰寨还留有不少人驻守,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寨子已经被点着了,烈火烧尽了他们的山头,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心灰意冷之下,他下了山,在这孤独的社会中流浪……流浪至今。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蒋金昭道:“我受人所托,只需将钱转交给画中人,便可得到十两酬劳。我如今身无分文,这个差事实在令我心动。”
方容说:“那你还记得托付差事给你的那个人的样子吗?”
蒋金昭垂首:“他宁愿将一个装着一百两银子的钱袋给我这个为钱做事的人,阁下觉得他会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吗?”
☆、第30章离开之前
清晨,方容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握着一杯酒。
离开新平的第一个早晨。
看起来很宁静。
许卫云也起得很早,但不知道在哪里,方容能听到他诵读的声音,很悦耳,并不聒噪,甚至比不上鸟叫的声音响亮。
听着诗文自斟自饮,方容有那么一刻是完全放松的。但回想起凌晨的对话,他仰头又干了一杯。
抓到的蒋金昭毫无线索,不论他是否刻意隐瞒,但他绝不是幕后凶手。方容甚至否决了严刑逼供的提议,因为没必要浪费精力。
“主子。”
方容听出来人的声音:“昨晚睡得那么晚,怎么不睡个懒觉。”
李叔一向不太适应方容体贴的关切,只说:“我已有了人选。”
“谁?”
“路远行。”
方容挑眉,他把手中的杯子搁在地上,回首去看李叔:“为什么?”
李叔说:“他很聪明,虽尚且年幼,可假以时日必定有所作为。最重要的是,他对主子忠心耿耿。”
方容笑笑:“你也说了,他尚且年幼。”
李叔看着方容的眼睛:“主子曾对属下说过,人并非天生就有能力,若连机会都不曾给予,又怎能发挥他的潜能呢。”
方容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干脆站起来,揽着李叔的肩膀说:“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信任你有这样的能力,而现在你对我说这些——你真的确信,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可以做情报楼的领袖?”
李叔说:“情报楼不需要领袖,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子,情报楼只需要一个可以服众的杀手统领,而他也必须继续为你尽忠。远行当初加入情报楼的初衷是为了报仇,可他的抱负远不止此,我信任他。”
“信任。”方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捻着手指,“既然你信任他,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之后的事情怎么处理,我不会干涉,情报楼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我不能做到最好,就不会强下命令。但是李叔,让远行做出点东西给我看看,不是小聪明,我要看到成效。”
李叔点头。
“最好是能尽快揪出要弄死我的人究竟是谁。”方容松开他僵硬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一张不动声色地塞到他的怀里,拿着另一张说:“在此之前,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吧。想方设法,直接递给皇帝。”
说完他背过身去,李叔知趣地退下了。
没过太久,马蹄践踏在地面上发出的跑马声便传了过来。不止一骑。
方容跨下台阶,准备随便走走。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有剑影闪动,他左右看了看,放缓了脚步靠近过去。
是萧正,在练剑。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多么奇怪,方容站在安全距离,没有试图打断他难得的雅兴。
可萧正却停了下来,他收剑走到一旁擦了擦汗,大概闻到方容身上的酒气,才开口说:“这个时辰饮酒,过早了吧。”
方容没回答,他问:“你昨晚有没有去见狗蛋。”
萧正喝水的动作一顿:“尚未。”
方容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
萧正把剑扔在地上,猛灌了一口水:“顺其自然。”
“那你最好快点决定吧,吃了早饭我们就离开这里,出发去真言寺。”方容提醒道:“愧疚是没有用的,我相信尹教主最有发言权。”
萧正转脸看过去,尹千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听到方容的话,他说:“在乎的人才在乎。昨晚他一夜不睡,你也一夜不睡,师兄,明修是你的儿子,他永远是。”
方容不想再留在这里听他们两个没完没了,又提醒一遍:“前辈抓紧时间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没走两步又正好遇到许卫云,对方手里拿着一本书,迎面走过来,看到方容时微笑道:“王爷。”
“许公子晨读结束了?”方容虽然对他没什么信任,但也不至于交恶。未来的走向是最难预料的,谁能知道多少年后,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书生就变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呢。
许卫云说:“怕扰了大家的清静,草民特意去了他处,没想到还是把王爷吵醒了。”
“我不是被你吵醒的,今天醒得早而已。”方容摆手:“倒是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许卫云说:“草民一向起早,王爷不曾注意罢了。”
方容:“……”
许卫云看了看方容的脸色,补救道:“草民幼时家教甚严,若天亮才起必要被父亲臭骂,到如今便不用催促也自然没了睡意。让王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