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
修道我白日梦颠倒,时来就要上青霄。
身上破衣俱脱掉,赤身露体逞英豪。
怒气不息往上跑,你丞相降罪我承招。
将身来在东廊道,看奸贼把我怎开销。”
宝祥看着难受,上前搂住仙姑,仙姑像梦魇惊醒,发狂尖叫,不断用指甲扣滑脸庞,一道道伤痕泛着血珠,狰狞,残忍,好像毫无痛感。宝祥抓住她的双手,她顺势将手指甲掐住挽起衣袖臂膀,血水不断沁出,弯弯曲曲的血痕汇成一颗颗豆大的血珠,一滴一滴滑落在地。宝祥顾不得疼痛,迫使仙姑抬头,看着她通红肿胀血丝满布的双眼,哄声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们回家了。”
“不要害怕”仿似定身咒,仙姑放弃挣扎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然而徒劳无力,喉咙咯咯颤动。
由于杨钰政惨遭横死,按当地习俗,尸首不能抬近家门,直接拉去杨家祖墓。下葬那天,由于临近新春又是横死,很多人都是来送铂金,并没有送葬。
顾霆坤和顾章一身素衣对着灵牌三鞠躬,顾章看到双眼通红的宝祥,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也没说。顾霆坤对着灵牌,道:“杨兄,做不成亲家,是我孽子对不住你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看着你家的。”
曹鹏也来了,对着灵牌三鞠躬后,转向仙姑道:“杨夫人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仙姑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唯有双眼通红得像要滴血,她双眼像似无法聚焦,勾勾地看着灵牌,曹鹏说的话似乎浑然不觉,她疯了,从郊外带回来以后,一直胡言乱语,一时扯着嗓子依依呀呀地唱京剧,一时手舞足蹈似是鬼上身,一时一言不吭,宝祥无论怎么哄都不吃不喝,一时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着老爷你还不回来吗。
宝祥代仙姑道:“谢谢曹老板关心了。”
时辰已到,虽然不用抬着棺材送葬,但一对队伍人披麻带孝,丧乐奏起,呜呜噎噎声镇痛心脏,仙姑虽未过门,但已被杨家承认,她作为未亡人,坐在大厅,看着他,呆滞一扫而光,是一抹狠毒色自眼中飞射而出。送葬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似在红纸上的一道白痕,白得触目惊心,白得难以接受,愁云惨淡,三岔路口,杨家坪哭得串不过气,宝祥心疼地搂住他,轻轻道:“少爷,别要哭了,乖,喊一声,告诉老爷不要迷路了。”
“爷爷,跟我走~!不,不要迷路了!呜~呜~!”
……
宝祥最近几天都寸步不离跟在仙姑身边,怕她会看不开,杨家剩下一班孤儿寡妇,没了主心力,终日冷冷凄清,顾章为杨家丧事奔波劳碌,难得送走吊丧者,顾章握住宝祥的手,轻轻揉道:“你瘦了,仙姑现在怎样了。”
宝祥闷闷不乐和疲惫,一时没察觉着动作的暧昧,道:“还是那样子,时好时坏的。”
“明天载英国的神经医生过来看看,没事的,别多想了。”
“嗯。”
警察局的侦查结果出了,认定是一宗土匪拦路杀人案就草草结案。但顾霆坤不认为,他当晚就拜访了警察局长,官场式的嘘寒几句,就单刀直入道:“老林,你说杨钰政长年押骠按说遇到这种情形,应该不记小数,打不过谈不拢,就会选择破财消灾,不会拿命去抵抗的。”
“顾校官,丧心病狂的人多着去,可能杨钰政就运气不佳,偏偏遇到。”
“可你想想出事那段路是由城西通向一些农村乡镇,穷山僻岭的,一直以来也没发生过什么杀人抢劫案,你说土匪怎么突然就埋伏在那。”
“现在临近春节,土匪也许想讨几个钱,就狗急跳墙。”林局长给顾霆坤加倒了茶水,继续道:“我知道你想什么,跟杨钰政也算好友,但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吧。”
“不,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能说得通。”
“我说你呀,最近是闲出鸟来。”
顾霆坤跟林局长闲聊几句,回去了,他坐在车上,只觉累得很。
顾章似乎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想想那晚的单方面承诺,只觉血要涌上脸了,他哀怨地想,原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一直在自个儿独角戏,什么纠结,什么困顿,什么越界,他思前想后自以为跃出一大步,可他忘了宝祥。
在他试图加深身体接触时,想拥抱一下,宝祥郑重其事地把他推开,再一本正经道:“少爷,你怎么了?”
“……”顾章像湿水鞭炮,哑声了。
“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没安全感?老是想要牵手抱抱,王公公说小时候被虐打过,长大后,会萎头萎脑。”
“……”
“要不叫奥付医生看看。”
“……”
“不用害怕的,我不会笑话你,也不嫌弃你。”
“……”
“少爷,你怎么了,脸怎么红得像猪肝?发烧了吗?”宝祥探手撩起他前额碎发,想探探他体温。
顾章迅速抓住他的手,闪烁其辞道:“闭嘴!我没事,完全没事!你傻呀,瞎关心的。”
宝祥吐吐舌头,无辜道:“你很不正常嘛,怕你出事了。”
“闭嘴!还胡说。”
第二十三章
杨家坪最近瘦了,达到削肉去油的效果,小了差不多两圈,整天哭唧唧地要找爷爷。宝祥看了心疼得要死的,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又当爹有当妈的哄,不停的讲故事,唱小曲,带他出去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