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你个小瘪三。”阿次听到有人叫骂起来。

一颗心猛然寒了……那个声音！

“阿……”年幼的阿福因为给他来送早饭的缘故留在了阁楼，却看到了这样一幕恐怖的场面，想要惨叫的声音被阿次一把捂住。

“唔！唔！”阿福挣扎着，绝望的低嚎。

阿次勉强撑住身体站起来小心观察，结果他看到了一张本该是一位革命同胞的脸，他不会认错，那个人本来是雪狼的手下，是组织里得力的好手！

但是他现在竟然举着枪指着年幼的阿贵！

残忍的，如同杀戮的猛兽。

敌人的枪口反射着冷光，带着嗜血的凶残。

“啊！”

枪声第三次响起来。

阿福凄厉地发出叫喊，那些声音即使阿次努力捂着他的嘴也掩盖不了，他伸着手努力地，努力地对着躺倒在地的阿贵，胸膛起伏着，泪水流满了一脸，他的眼睛，跟地上那一滩的血水，都是赤红色的，一切仿佛都被血腥味淹没了，雨水混合着鲜血在石板路的缝隙间蜿蜒，大雨冲刷着，却冲不开浓重的惨烈。

“阿叔，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幼小的孩童好像昨晚还这么对他腼腆的笑过，阿次想起那个怯生生的模样，这一刻他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枪，深深地呼吸，控制着身躯不因强烈的怒火而颤栗。

“坏人，坏人！”阿福哭喊着，几乎声嘶力竭。幼小的孩童，如何能够承受这陡然失去亲人的恐惧和痛苦。

时间紧迫，那些人马上就会找到这里。阿次冷静地拍着孩子的后背：“阿福！好孩子，你听我说，他们就要上来了，你要逃出去你明白吗？！

流泪不可以流给仇人看，你要坚强，要活下去。”

“要报仇，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阿福抽泣着，抹着脸上的泪水，眼神里已经染上了仇恨的阴霾，这阴霾最终会使这个孩子变得成熟，勇敢，变得失去天真和单纯。

阿次在心里叹息，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了。

“听着。”阿次用最快的速度拿出隐藏在暗格的电台，“你抱着这个，我会给你开门，你从阿初叔叔经常来的那条路逃出去！去静安寺路花园弄32号找荣初，听到没有？只有这样你才能报仇，听到没有？”

阿福用力点头，眼神无半点犹豫。

因为仇恨已经暂时将这颗幼小的心灵填满，让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好孩子，去吧。”阿次给他开门，阿福抱着对他的小身板来说还有些过于沉重的电台设备，消失在门背后，奔入了密道里。

阿次关好密道入口的门，将摆设归为，隐藏好。

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听到了楼梯上传来杂碎的脚步声。

敌人已经到了。

一腔悲愤冲上心间，阿次缓缓的抬起头来，向着他们举起了他的枪……

阴暗潮湿的刑讯室里，永远弥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地上留着的斑斑血迹，有的已经干透，有的还不过是昨夜留下的，不难想像在这间不足十个平方米的冰冷房间里，逼死了多少冤魂。

铁镣，绳索，被从缝隙里灌进来的风吹着摇晃，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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