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翻出一页演讲稿:“今天邀请各位来此,是为了向大家保证:我们剿灭兽族的计划在有序推动中,有重大进展即将公诸于世。”
【五】
非灵长类的动物怎么可能进化成人类呢?
那些遇到的玩家被请去更专业的实验室做采样分析,结果无一例外——比常人多了一个基因组。
这个消息震动了世界。
科学家们无法解释这种进化:看似大同小异的人类之中,其实混杂着截然不同的分支。这些似乎是来自兽类的基因组决定了他们的性格、外貌与偏好,甚至能在特定的方面,开发出远远超出普通人类的能力。
一夜之间,大家分分醒悟——
公司里那个挑剔又敏锐的顶头上司是只鹰,怪不得大家早就不喜欢她。
班上那个暴躁好斗的大块头原来是狮子,听说他爸爸还杀过人!能不能现在就把他关进监狱?
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只兔子,不离婚难道等着她生出一窝龅牙的小怪胎吗?……
原本只是人群中的一点“不喜欢”,却被来自基因的分歧骤然激化。
相关政策迅速出台,所有公民被强制进行采血检测,“族类”成了个人身份的必填项。
再也没有公司愿意聘用兽族,没有家长愿意让孩子与犀牛同班,没有牙医敢给老虎拔牙。落后的地区不时发生惨案,一户户兽族被村民逼到角落,强行套上手环现出原形,而后浇上汽油活活烧死……
失去一切的兽族不得不聚集起来展开反击。恐惧、敌意、争斗,一步步地演变成了围攻、杀戮与暴乱。
这场战争原本会持续到文明终结的那一天,直到有个人粗暴地划上了一道休止符。
【六】
文森特小声说:“失陪一下。”
他躬着身子穿过几张晚宴桌,蹲在地上找寻合适的角度,给慷慨陈词的威廉姆斯部长拍照。
我又等了两句话的时间,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左近不剩旁人,也悄然离开了桌子。
我坐过的椅子上,静静躺着一只领结。
留给我的时间只有半分钟,不成功便成仁。我无声地移动至刚才找到的监视器死角,藏身于一根立柱后面,藏在西服袖子里的手腕一翻,握住了那只小巧的手枪。
领结里面藏着的小玩意儿正在倒计时。我要让保安来不及根据子弹的走向判断我的方位,就必须在出手前的一瞬间让他们分神。
威廉姆斯部长讲到激动处,开始来回走动。我暗骂了一声,调整了站位正要举起胳膊,背脊的汗毛陡然又竖了起来。
“那个……徐少爷……”
我猛地回头,文森特刚刚走到我背后。
他的手里还拿着我留在椅上的领结。
大约感觉到了我目光中的杀气,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刚才看你好像要走……但是忘了这个东西……”
我恨不得一脚踹断他的命根子。
倒计时已经只剩几秒了。来不及思索,我一把夺过领结,在文森特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用尽全力朝着无人处掷去。
轰然一声巨响。
在领结炸开的同时,我的子弹已经朝着威廉姆斯部长的脑门飞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
我被意料之外的气浪掀翻在地,浑身剧痛,右臂嵌入了一块不知哪来的碎片,顿时血流如注。经过地狱训练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就地一滚躲到了墙角。我一时间失去了听觉,只看见桌椅与人躯的碎片四下飞散,会所的建筑遭遇地震般颤抖着崩塌。
这第二次爆炸绝不可能来自于我那颗小型炸弹。我那玩意的杀伤力只够放点烟花。果然有另一个杀手混进来了,而且下手比我俗气得多,直接要拉全场陪葬。
我不能输!
嗡嗡的耳鸣声略微平复,掺入了响彻云霄的警报声。
视野角落里滚过一道壮实的人影,威廉姆斯部长躲过了我刚才那枪,正被保镖掩护着试图爬出礼堂。
我当机立断将枪换到左手,抬手瞄准,刹那间在他的后脑勺开出了一朵血花。
抢人头又怎样,世上最快的终究还是我族。
这场比赛,我先赢一局——前提是我能活着逃脱。
【七】
我飞快扫了一眼事先确认的消防出口,然而它已经被半塌的墙壁堵住了。
看来必须另寻出路了。我摇晃着站起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左手的枪对准了倒在脚边的文森特。
他瘦长的身躯蜷成了一个别扭的姿势,垂着头生死不明。
无论他刚才那下搅局是有意还是无心,既然已经瞧见了我出手,这条命是不能留了。
文森特恰在我开枪灭口的前一秒挣扎着抬起头,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有些结巴:“别别杀我,我,我能帮你逃出去……”
“你?”
“我经常来这里采访,知道所有偏门……”
外头活着的保安正在涌进来,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无视他本能的挣扎,埋头将鼻子贴到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鲜血正疯狂地奔涌过他的颈动脉,一股苦涩的青草味儿充盈了鼻腔。
这他妈是一只鹿!
我单手拖起文森特,拽着他拔腿狂奔,一瞬间暴露出了远远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你指路!”
这场壮烈的爆炸引来了全城的警方。我三两下撂倒几个保安,从偏门逃出建筑,赶向接应地点时,远远看见组织的车子已经溜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