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正愁着银钱之事,隆宜公主身边的宫女就过来派赏银了。姑姑得了五十两,管事太监二十两,其余众人每人十两。
宫里一位贵人主子一年的薪水才二百两!
奴才们累死累活忙一年都挣不到十两!
又是一个壕啊!姚喜激动地将十两赏银揣进怀里。她这趟真是来值了。
姚喜猜想,隆宜公主赏这么多,除了不差钱外,应该也是因为他们是宁安宫派来的人。她没想到宁安宫这块金字招牌的红利来得这么快,想到过不久端午节太后娘娘会给各宫主子赏东西姚喜就开心。都是挣钱的机会啊!照这种速度,不出半年她就可以辞职出宫了。
其实本朝的宫女过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但太监要过了四十岁才可以申请出宫。不过提前申请离宫一般也是会准的,宫里更多的是呆到五六十才不得已离宫的太监,奴才主动离宫对主子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宫里也需要新鲜血液。
领完赏姑姑领着众人谢恩,隆宜瞧人堆里有个小太监挺面熟的,定睛一看,竟然是在望月亭向她讨酒喝的太监。
还活着么?隆宜有些感慨。她在万妼面前求情不成,心里还难受了好一阵,也了那个模样俊俏的太监叫姚喜。本来以为那晚这太监就会死在宁安宫,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
姚喜谢恩完抬头见隆宜公主正看着自己,忙行礼道:“奴才姚喜见过公主殿下。”
“太后留你在宁安宫当差了?”隆宜觉得这太监还算有些本事,能从万妼手里活下来。
“托公主殿下洪福,否则奴才也没命伺候太后娘娘。”姚喜从怀里掏出用布包着的那座玉雕,走上前双手向隆宜公主呈上道:“这是奴才的一点心意,请主子不要嫌弃。”
隆宜笑着命宫女收下了。她不觉得自己无功该受禄,更不是贪姚喜这么点东西,只是不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你既送了东西,本宫也该赏你点什么。上次那酒你似乎爱喝,就在本宫这里用了饭再回吧!”隆宜说着看向宁安宫的姑姑:“烦姑姑转告太后娘娘,姚公公本宫借用半日。”
要赏姚喜酒其实不必留他用饭,让他抱一坛回宁安宫慢慢喝就是了。隆宜有别有打算,她想向姚喜打听打听,万妼为什么突然送自己东西。隆宜是在宫里长大的,勾心斗角的事见得太多了,她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更别说是万妼那样的。
万妼切开是黑的。先帝爷是这么评价万妼的。
皇兄明成帝也常说万妼是疯子。
可是这两个男人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对万妼是什么态度呢?一个宠得晚节不保,一个顺得毫无底线。冯家两代君王,都栽在了万妼手里,真是见了鬼了。
除了向姚喜向打听,隆宜也是真心觉得姚喜这太监有趣得很,有个人喝喝酒谈谈天也好。说起来她和万妼在宫中的处境有些相似,都没半个朋友。宫里的女人心思干净的并不多,兰贵人算半个,可惜被打入冷宫了。兰贵人不算心思干净,而算看得通透的那种。
那夜偶遇姚喜时光线昏暗,今日在阳光下一端详隆宜才发现,姚喜和兰贵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隆宜不禁苦笑。不知当日望月亭她酒后对这太监心生好感,是不是隐隐觉得这奴才像兰贵人的缘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母后被父皇所伤郁郁而终,兰贵人被皇兄所伤幽居冷宫。姚家的事她查了一年多,还是没能查到翻案的证据,而兰贵人被打入冷宫的原因她至今不明。
她去景灵宫看过兰贵人,进了冷宫那种地方人竟然一点没变,还是改不掉的慢性子。两人在景灵宫的门口简单聊了几句,隆宜被告知不可再去,不过怕兰贵人在冷宫中遇到什么事,隆宜命人在墙底凿了个两指宽的洞。兰贵人如果有事写张条子塞进洞里就好,她派了人日日去墙底查看的。哪怕她后来去了封地,也吩咐人如果景灵宫有事勿必快马加鞭告诉她。
她怕有一日兰贵人死在冷宫里自己却不知道。
隆宜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姚喜,这容貌真是绝了,长在男子女子身上一样适宜。
今儿是姚喜在宁安宫正式当差的第一天,她不敢留在隆宜公主这里,怕耽误了宁安宫的差事惹怒太后娘娘,于是委婉地道:“奴才还有差事在身,公主殿下可否赏奴才一壶让奴才带回去细细品尝?”
“宁安宫又不是离不了公公。还是说姚公公进了宁安宫就瞧不上本宫的酒了?”隆宜玩笑着走向殿内。姚喜只得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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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宫离了姚喜不是不行,万妼就未必了。
她被芫茜搀着在院里溜达,眼睛总是不知不觉地瞟向门口。
“没劲。”万妼随手撷了片石径旁树上的叶子,抬头望了望天,看着流云被风吹着往天边飞去:“要下雨了。”
“是。”芫茜在一旁应了:“娘娘要是觉得无聊,奴婢陪娘娘下两盘棋?”
万妼无奈地看了芫茜一眼:“下了近十年了。你有哪怕一次赢过哀家吗?”万妼忽然有个不安的想法:“姑姑不会是故意让着哀家的吧?”
“娘娘也太看得起奴婢了。”在棋场被主子虐了整十年的芫茜姑姑笑着道。
“没有就好。”万妼最烦被人当傻子糊弄。“姑姑跟哀家的年头不短了,该知道哀家最厌什么。”
芫茜姑姑屈了屈身:“奴婢知道。娘娘最厌不老实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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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运被姚喜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