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又给自己满满倒了一碗酒,畅快地喝了起来,而这次,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挑衅。沈昀有些失望,他失望的是今日毫无收获,赤霄剑依旧不知所踪。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掏出一碇碎银子放在桌上,这刚站起来,围在旁边的那些人便跟如临大敌似的四下逃窜,若大酒馆转眼人去楼空。
沈昀不禁摇了摇头,自己何时成了毒蛇猛兽,能让人怕成这样,连那店小二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上前收银子。沈昀无奈一笑,正准备离去,门口走进来数位身着无瑕山庄弟子服的年轻人,警觉的视线在酒馆里扫了一圈,停留在沈昀身上,领头的那人上前抱拳道:“沈大侠,庄主请您过庄一叙。”
沈昀略有诧异,莫非这慕百川已经听到那些传闻,才使唤了弟子满城来寻他?他虽未寻回赤霄剑,但好歹也送去了解药,没想到最后惹得一身脏水泼在身上,说到底啊,还是自找的麻烦。
沈昀自嘲一笑,深深叹了口气。那领头之人见他无动于衷,又道:“沈大侠不要误会,庄主只是想向沈大侠询问关于那日夺剑之事的细节,还望沈大侠赏面,过庄一叙。”
这番话已然说得十分客气,但沈昀怎么会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脸上苦笑更甚。要来的终归要来,躲又如何躲得过,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若在这里争辩,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就率性而行,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低叹一声,方道:“那就请诸位带路吧。”
那领头之人原还以为沈昀必然不会束手就擒,却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答应下来,神情不禁一愣,半晌才道:“沈大侠这边请。”
酒馆外仍围拢着无数等着看热闹的人,见沈昀在无瑕山庄弟子的包围下走出来,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方才逃窜离去的年轻人躲在暗处向沈昀张望,往地上唾了一口,一脸不屑地说道:“说什么游侠,还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就算你有命拿赤霄剑,也没命享用,我就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这种被人押着走路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虽然沈昀手脚自由,但路人投来的那些打量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正在游街的犯人。无锡城中何人不知无瑕山庄,就算是普通百姓,也都已知道赤霄剑失踪之事,瞧这几名无瑕山庄弟子的表情,哪一张脸上不是写着警惕与戒备,他分明就是被他们押送回庄的罪犯啊!
沈昀莫明觉得好笑,目光扫过路边那一个个指指点点的人,反而把胸膛挺得更直,一脸坦然地迈进无瑕山庄大门。那几人领他穿过临池而建的长廊,径直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院里,领头之人拱手说道:“请沈大侠在此稍作休息,属下这便去向庄主禀报。”说罢,他便将房门推开,眼睛直直望着沈昀,也不再说话。
从外面看进去,这屋子的布置倒十分雅致,只是窗户紧闭,显得光线有些昏暗。几名弟子在院中左右排开,那领头之人依旧将手撑在门上,只等着沈昀亲自走进去。
这是待客之道吗?
这恐怕是无瑕山庄请君入瓮的计谋吧?他要是把脚迈进去,岂不就等于被软禁在此地?要走倒也不是难事,这几名弟子是万万拦不住他的,可若是走了,便等于昭告天下是他沈昀盗剑而逃,这罪名往后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得失之间,沈昀纠结片刻,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向领头之人神色如常的笑了一笑,说道:“有劳了。”
那人在沈昀犹豫之时,本已握紧手中武器准备与他来一番恶战,不料他竟这样爽快地答应下来,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沈昀不理会他们眼神里的诧异,镇定自若地走进去,那领头之人才松了口气,向手下使了下眼色,将房门掩上。
门窗皆以紧闭,加上院中不断巡逻的弟子,摆设再精美的房屋,也不过是间牢笼罢了。沈昀倒是一副即来之则安之的悠闲姿态,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是热的。
看来,慕百川一早便料准了他会走进这间屋子。
沈昀望着茶水笑起来,如此也好,他就等着看一看,这位名满天下的慕庄主,会怎样对付人他这个传闻中的盗剑贼。
慕云择听到沈昀被带回山庄的消息,急步前来正厅想向慕百川问清楚原由。慕百川正在听方才那领头之人汇报事情经过,眉头紧蹙着,亦猜不透沈昀的想法。慕云择心中着急,直接闯进去开口便问道:“父亲,你当真派人将沈兄带回庄里了?”
慕百川思绪被打断,不悦地说道:“沈昀盗剑的消息在昨夜就已经传回庄里,云择,你难道还要替他说话?”
慕云择焦急道:“那不过是尚未证实的传言,如何能听信?况且沈兄对我山庄有赠药之情,我们将他抓来,岂不是在恩将仇报吗?”
慕百川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他沈昀的高明之处。他若非已得了真剑,又怎么能一眼瞧出那女子手中的是假剑,他不过是想借着解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混淆视听罢了,连昨夜纵火一事,恐怕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慕云择摇头道:“以沈兄的身手,他要是想盗剑,又何必借助女子之手?父亲,我想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请慈远大师回来一问便知。”
慕百川望了他一眼,皱眉说道:“云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