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是谁的人了么?”明楼问道。
司机小张,自然不是明诚随便从大街上雇来的。明楼问过,他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明诚出任务的时候顺手搭救过,原本只是一个过路的不小心看到日本人暗杀共产党人的倒霉蛋,差点被灭口,明诚那时候还在日伪政府,出手救了他。
后来被明诚安排进了76号打杂,也算是明诚发展的一个情报员。
战后就被明诚雇来当司机了。
“基本上不认识。”小张说道,“没有熟面孔。”
明楼沉思了一会儿,“罢了,这件事不必和阿诚说。”
“阿诚哥说什么都要告诉他。”小张打了一下方向盘,油门一踩,从一条小路飞奔离去。
“我去一家高档西装铺取我订制的衣服,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明楼不担心对方跟着,那个西装铺基本上可以说是南京首屈一指的高档成衣店,亲自上门的权贵不计其数。
“有人上来搭我的话,”小张说道,“说是您的好友,问先生您来见什么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阿诚怎么教你的?”
“阿诚哥说不管您干什么事情您总有自己的道理,您自己都不怕。旁的人就不要罗嗦了。”小张笑了笑,有点讨好的意味,“我也不能怎么说,就说是家里在这儿定了衣服,但是尺码不对,可那该死的裁缝脾气大,定好的西装,要改,得本人亲自来。”
这也是实话。
“哦,对方还故意给我烟,说是‘明诚先生也辛苦了’,”小张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明知道我怎么可能是阿诚哥。”看着年龄就不一样。
“说话说重点。”明楼一直觉得明诚发展的这个情报员总有点罗嗦,许是太年轻了些。
“我说我不是阿诚哥,阿诚哥送大小姐去别家太太那儿打牌去了。”
小张七拐八绕,甩了后面的尾巴,然后开回了明公馆。回家确实不怕跟,只不过是告诉那些尾巴,不要随便把人当成傻子。
小张给明楼开车门,明楼下了车,突然转过来问道,“阿诚一般要你‘什么都告诉他’,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知道什么都要告诉他。”
“比如?”
“您有没有在路上要买什么东西之类的?”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呢?”
小张撇撇嘴,“先生,您也别为难我了,说到底,阿诚哥才是我的上司,退一步说,我的工资也是阿诚哥发的不是?”
明楼踹了这个小子一脚。
外面热得不行,家里倒是凉快许多,明楼一进门,就见到姐弟俩其乐融融地在沙发上说话,明镜还在给明诚削果子。
“先生回来了。”在家里做活的刘婶接过明楼的包和西装外套,天气热,明楼的行头却不能少,后果就是衬衫都汗湿了一片。
“大哥。”明诚习惯性地想站起来,被明镜拉住了,“你管他作甚。”
明楼直接过来就拿走了一片西瓜开始吃,“外面真的是热死了。”
“那你还穿得人模狗样地出去?”明镜奚落道。
“大姐,我其实一直不明白,我们俩一母同胞的,您埋汰我到底有什么好处?”明楼三两下吃完了西瓜,才在沙发上坐下,“天气热,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
“刚才接进来好几个电话,都是想来家里拜访的。”明诚说道,“大约是觉得您病得太巧了。”
“以后再说吧。”明楼从来不在明镜面前谈公事,也知道明诚有时候故意不听话漏点口风给明镜好安抚她,此时也不会当着明镜的面训斥明诚,“你下周走一趟北平吧,走之前,去见一见你的兄长。”
“是。”
“不能晚点出差?”明镜担心明诚的伤口。
“大姐我……”明诚刚想解释,明楼就瞪了他一眼,“同样的话我要和你说几次?”
在明镜面前,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的组织的信息。
“你少骂他两句。”明镜却难得没有再次指着明楼的脑袋反驳,“明台也不在身边,你们两个也忙,我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一样,白白担心你们一场。”
两人都默然。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夏天,至少对于北平来说,是这样的。
国府撕毁和平协议,大举发动内战,进攻大片解放区,两军打得不可开交。国军从开战伊始,装备,人员,都远胜于共产党的军队,一时间,许多解放区的核心机构也只能顺势纷纷转移,以求能够与国民党军队周旋。
战场的事情太过遥远,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战场。
北平的学生运动浪潮,便在这个骨肉相残的夏天,一波高过一波了。
方孟韦不愿意接这种烫手山芋,然而也不能假手他人。起码他不会对学生开枪,但是有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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