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来知道师父与太后有十日之约,如今日子已到仍未破案,我师父为人磊落,必然会向太后请罚。但这几日他为了案子接连负伤,虽最终得以找出线索,自己却元气大伤,未来调养不当便有性命之忧。我知道师父好强,不会对太后如实道出,又唯恐太后因不知情而错罚忠良,酿成惨剧,这才出此下策贸然闯入。裴东来罪该万死,但还请太后三思,念在我师父一片赤诚,免去责罚允他回乡养伤。”
裴东来再次深深地拜了下去,坚决地唤道,“请太后恩准!”
太后原本便没有责罚之意。尉迟真金正要替徒弟说情,反而听他开口为自己请恩,一时间脑中又急又乱,几乎不知所措。
却不想,一只素白的手顺着裴东来的话音,伸到了自己面前。
“尉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哀家只道你有伤,却不想已经严重至此,现在还跪着,是想出点事让哀家后悔一辈子吗?”她握住尉迟的手,“快起来。”
尉迟真金借势站起身来,但眼见裴东来仍然被诸多官兵押于地上,只得继续求道,“太后……” 武后不去接话,在众人面前拉着他温柔说道,“你为大唐鞠躬尽瘁,这份赤诚哀家明白。”而后又转身面向他人,厉声说道,“若是你们都能像尉迟这般忠肝义胆,天朝何患强敌!” 薛勇邝照等人此时均已赶到,忽然见太后如此说话,赶忙一齐跪伏在地。大理寺的两个当家都跪了,金吾卫们自然也不敢站着。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厅堂里,不知怎地就跪了一地。
武后又沉默片刻,巡视一周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又道,“薛勇,先前我要尉迟主持案件,现在他伤了,大理寺没有高手,案情又刻不容缓,你可有把握迅速破案?” 薛勇听闻立即答道,“回禀太后,尉迟大人虽然无法继续查案,但他徒弟裴东来……就是这位方才惊扰圣驾的少年一直在追踪案件,裴少侠武艺高强英雄果敢,有他相助,必不会延误案情,定能及时破案!”
他借机再次为裴东来求情,却仍没能得到武后的答复。
“邝照,大理寺的屋顶上次修葺,是在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当口,邝照忽然等来了太后这样一句问话。他心中对此印象极深,立即回道,“上次修葺屋顶,是在七年以前。” 是在七年以前,尉迟真金还做寺卿的时候,亲自撞破的。 “都已经七年不曾修过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赶紧叫人把这大洞补好。” 太后说完,便径直向寺外走去。
她语气里听不出怒气,也没有指名要惩罚谁,金吾卫们面面相觑,但见太后已经走远了,只好立刻起身跟上随侍在侧。
皇宫里出来的人就这样走干净了,仅留下大理寺诸人和一对师徒。
裴东来抬起头来,望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师父。
尉迟真金伸出手,将他自地上拉起。 “东来。”他声音里有恼怒也有心疼。
裴东来脸上被砖瓦划开了几道极浅的伤口,泛了血光。尉迟真金用手掌在他脸上擦了一把。 “我把你教的……真是越大越不懂事理了。”尉迟紧皱住眉头。
“那房顶的瓦砾是一个压一个,向下铺的,从下边轻易就能踹开。你从上边去撞,正好顺着铺瓦的方向使力,黑琉璃瓦比地面都坚硬,哪是随便就能踹开的!脸上划了几道已经算轻了,腿没踹断就不错!” 尉迟绷着脸,蓝眼睛里都怒气冲冲地带了凶光。 裴东来一下失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他蹭蹭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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