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无法主张、无法坚持,因而带着一种焦躁、烦厌的心情喝酒。
丁策觉得这话说得对,所以整个春天,丁策打算当个酒徒。
他想或许有些事情,人反而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更能想清楚。
今夜的酒,丁策是从凌晨一点开始喝起的。当他举杯的时候,就意识到凌晨一点太晚了。这是一个会让寂寞变得有些恐怖的时刻,近年来的深夜节目质量越来越差,除了屡次突破三俗底线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企划拿出来。他照着茶几上外卖店列表一家家打电话问去,大多都已打烊,接通的也都说,抱歉抱歉我们已经不接新单啦。他就只好这么干巴巴地喝着威士忌,对着房间对着月亮。
中途他的注意力被放置孩童时期的旧物柜子所吸引,柜子里摆放着一个小号,是他小学时候吹过的小号。
丁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取下小号吹了起来。演奏过程并不顺畅,他记不起任何一首曲子,像个气急败坏的儿童,报复般的胡乱吹着,还把窗户打开,制造噪音,简直扰民。
于是便有隔壁楼的窗户亮了两扇。
咚咚,咚咚。
敲门声小又清脆,一阵风吹来,寒夜里站在窗边穿着一条素色大裤衩的丁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放下小号,走到门口,隔着猫眼看到一人裹着一条厚毛毯穿着一双凉拖鞋站在门洞外抬着头。
任秋言眼神直直地盯着门,仿佛猜到丁策就在这头观察他似的。
丁策忽地打开门,楼梯间的壁灯昏黄,映着任秋言的一双像是整夜没合眼的眼睛、他没被毛毯盖住的那一侧的锁骨、他搭在肩上的有暗色花朵纹路的毯子,随着视线往下,他一双因不常暴露在阳光下而格外白`皙的脚背。
任秋言没有穿袜子就跑出来了。
丁策觉得黎明时分出现在他面前的,大概不是他的邻居,而是一位居无定所、在冷雨夜前来叨扰的明治浪人——凑近看,甚至能看到他湿润的眉梢。
浪人武士就这么和居家酒鬼注视着。
“怎么啦?”
“言言”,酒鬼停了半晌,低沉地笑了声,摸摸鼻子说,“言言,你一个人住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作为一个既清楚你性向,又清楚你爱好,还对你有感觉的人,你这不让我瞎想嘛。”
“是不是想做了呀。”说着,丁策伸手往任秋言的腰上一抓——被轻巧躲开。
“哎,不然我可真想不出你这个时候来我这干嘛”,酒鬼摊手、抖脚。
“总不是嫌我吹小号吵着你了。打个电话过来就好,何必跑一趟。”
“……”
任秋言收回目光,抬脚就往房里走,像一只私闯名宅的黑猫,从丁策身旁溜过。
“行行,你先进来,我去给你找双袜子穿。”
丁策盯着任秋言走进屋内的背影,突然间,有个念头蹦出来:窗户还没关,这人不会待会儿从窗户逃走吧。
丁策去自己房里拿了双袜子出来,经过厨房顺带喝了一大口水,他想醒醒酒,又抹了一把脸,脑袋却似乎更晕了。
任秋言沙发中央坐着。
上个圣诞节,他来拜访房东太太的时候,丁策也正是这样一个人坐在沙发中央。他闯进门,看到出神地丁策,其实一瞬间突然忘记了自己从这个人身边逃走的原因,好像他们还在一起,又好像他们初次见面。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一起去旅行,没有在一起,他们还有可能再见面吗,比如在十年以后的某个城市偶遇。
丁策走到他面前半跪着,将任秋言的一条腿放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抓着袜子,一只手握住任秋言的脚踝,不停地揉着。偶尔指尖扫过脚掌心,任秋言感到一阵酥麻,抬脚一下一下踢着丁策的胸口,撒娇一样,并没有开口催他把袜子穿好。
丁策抓着任秋言的脚踝一路往上,干燥的掌心划过细嫩的小腿,然后是单薄的膝盖,直到大腿内侧,停止。
一只手停在那里,另一只手将任秋言固定在沙发的靠背上,抬起他的下巴,只是在任秋言的双唇之间勾了一下,离开时还察觉到任秋言没来得及退回的舌尖。
任秋言微张着唇,丁策垂着眼帘看着。又一次贴上去,若有若无地,丁策抬起眸子直视任秋言的眼睛,四片唇瓣之间隔着一层空气,“做不做?嗯?”,厚重的声音带动着空气颤抖,而颤抖在下一瞬间马上便传达到了对方的唇瓣上。
任秋言前倾,伸出舌尖在丁策的唇峰上轻轻一舔,好似蜻蜓点水。
“嗯。嗯......来啊。”
丁策还在愣神,他没想到今晚突破得这么顺利,身下的任秋言已经开始左脚帮右脚脱掉刚穿上的袜子了。
任秋言抬起身子去和丁策接吻,仔细描绘着男人的上唇与下唇,撬开,舌头探入温热的口腔。一边抬头吻着,一边将自己的衣物退去,开衫,然后是他的内裤。任秋言可以感受到丁策带着酒味的鼻息,那气息不断摩擦着他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在自己一丝`不挂后,抓住丁策的内裤边缘,一点一点地向下拉,因动作而蜷起的关节似有似无地触碰着丁策的睾`丸。分不清是因摩擦生热还是呼吸本来就是烫的,任秋言的脸就在这样滚烫的气息包围下一点点变红。他抓起丁策的一只手,示意他往下游走,却不知道先往哪儿去好,是发凉的背部还是不断贴近对方的腰,又或者是更下面的位置。
任秋言胸前的两颗随着丁策指尖的揉搓挺立起来,直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