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是打量的笑。
迟临有些不明所以,继续道:“你不用觉得不舒服,他们是把你当做儿子来对待,不是当做我的……”
“过来。”徐暮远打断他。
迟临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戏谑,怀疑地走近,坐在床边。
徐暮远如孩童时代一般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一口,迟临一惊,推开他些许,理智提醒他分辨,这人是不是又在戏弄自己。
“阿临哥哥,”徐暮远调、情似的旖旎语调贴在耳边,双臂已经环紧了他的脖子,低声道:“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是不是傻。”
迟临被他吹出的湿热气息弄得耳根通红,很快他发现徐暮远脸上也是一片红晕,再也不迟疑地放任自己咬上他的嘴唇,他过于急切的动作让徐暮远忍不住轻笑,仿佛是为了惩罚他的不专心,迟临的手在他腰上用力捏了一把。
缱绻的厮磨很快转换为情、欲,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残忍的存在,轻轻为他们带上门离开。
☆、第33章
再次醒来时是白昼,阳光是身处高原般的好,天空蓝得虚幻。徐暮远不见了。我恍惚以为我是从一场过长的梦境里醒来,我还是我。然而迟临的惊诧告诉我,徐暮远的人格暂时被我压制了。
我莞尔,他明明一副要恢复常态的样子了,为什么又不见了。
徐暮远总说我是个怯懦的人,可事实上他才是那个怯懦的混蛋。仔细回想,每当到了要作出抉择的时候,他总是把我释放出来,把自己的人格缩在皮囊之下。
不过我无意用这些去指责他,可以想象,他一定会厚着脸皮道:“选择权都给你。”可是徐暮远,作出选择,你知道吗?有时不仅仅是一项权利,更是一项义务,一项带来沉痛的义务。
我尝试着模仿徐暮远的方式与大家相处,可还是被迟临一眼认出来了。他没有惊惶,也无叹息,像司空见惯了一般,只轻轻拉起我的手,道:“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出乎意料,医生并没有作出非常负面的评估。“药物停用后出现短暂的反弹是正常现象,而且他思维清晰,逻辑完善,情绪也控制自如,只是人格出现了交替,会很快恢复的。”
我像以往一样正常地上班下班,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异常,我想我本质上和徐暮远的确是一个人,或许在众人眼中,不过是徐暮远忽然变得有些安静,有些腼腆。
我不知道我何时又会陷入无尽的睡眠中,我有些丧气,又有些轻松,也许我本就是一个适合睡去的,疲惫的存在。
如果我注定要接受这结局,现在即是我道别的时刻。可我该向谁道别?我身边是徐暮远的同事,徐暮远的亲人,徐暮远的朋友,而我不过是故事的讲述者,而不是故事的参与者,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一声珍重会显得荒唐,一声告别只不过是唐突。只因将与他们作别的只是过去的自己,这不符合人世间生离死别的常理。
如果我注定要离开,我不需向所有人说再见,我只需向将来的自己道别。或许迟临也该算进徐暮远的将来?我不知道。
待在迟临家的最后一晚,我按计划去与迟临道别。
迟临正在书房办公,我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像徐暮远,清了清嗓道:“我今天在公司看见陈子宵了。”
迟临头也不抬:“等你稍微正常点了,我愿意和你解释他的问题。”
我挫败地瘫在沙发上,道:“为什么你总是能一眼看出是我还是他?”
“从头到尾,我都不认为,有两个人存在。你是徐暮远,只不过有的时候会变得有一点不一样。”
我失落地问:“哪里不一样?”
迟临站起来为我倒了杯水,“有没有看过《肖申克的救赎》?”他反问,“‘怯懦囚禁灵魂,希望还你自由’,你不是另一个徐暮远,你只是他的怯懦和失落。”
我了然一笑,如释重负般脱去作为徐暮远该有的伪装。
“你自认为是他的希望吗?”我问。
“是。但不是全部。”他的声音带着作为胜者的自负,又带着面对败者的谦卑,让我轻轻笑了起来。
良久,我站起来拥抱住迟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他很爱你,你要好好照顾他。”
迟临条件反射地搂住我的腰,眷恋地在我颈边蹭蹭。片刻后又不自在地松开,换了个朋友般的姿势,用同样低的声音说:“一定会的。”
第二天迟临去公司,我避开林盈和打扫的阿姨,悄悄溜出了迟家,回到我小小的公寓。吊兰因为长期没人浇水已经枯死了,沙发上、床上到处都是灰尘的气息,却有带着岁月味道的满足感。画了一半的山水还摊在书桌上,毛笔没有清洗,徐暮远这个败家的货,我和他怎么会是一个人。
简单打扫一番,把过期的食物丢进垃圾桶,“猫粮和薯片放在一起,不怕吃混了。”我囔囔道。收起客厅浅黄色的地毯,换上我喜欢的另一张;把所有香烟都销毁,我是个不抽烟的人。
终于把房子里里外外变回我熟悉的样子,我找出电脑连上网络,在自己的邮箱里留下一封邮件:
我不知道什么是悲剧,什么是喜剧,《祈安》的最后一部分,留给你了,徐暮远。
我又掏出手机编辑短信:钱铎,11点之前来徐暮远以前的家,接他回家。
拿着安定在床上坐了一会,其实我还没想好要吃几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