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词一手还护着食盒,神色如故,淡淡道:“师兄,若做说客,还是请回吧。”
夕阳西去,日色渐渐暗沉。大人站在树下未觉不妥,旬长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觉得冷了,便牵住了卫凌词的衣服,不管穆尘为何而来,只小声道:“师父,外面起风了。”
穆尘亲眼望着旬长清的小手抓住了卫凌词纤细的手腕,眼睛眨了眨,没看错,卫凌词竟握住了那只嫩嫩的包子手,眸色深凝,他立时喝道:“旬长清,男女有别,放开你师父的手,别碍了你师父的清白名声。”
当真喝住了旬长清,惊恐地望着他如火目光,外人在,好似如此做是有些不妥,她想缩回手,奈何卫凌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引着她往屋内走去,道:“这是你的二师伯,穆尘。”
二人进屋,冷风飒飒,独留穆尘一人在梅树下‘乘凉’。
等他进屋时,卫凌词与旬长清已坐在桌前吃饺子了,旁边放置着一双干净的碗筷,他敛衣坐在卫凌词对面,捡了一块羊肉放入嘴中,才道:“大师兄让我来劝你嫁给他,说早嫁晚嫁都是嫁,况且师父是支持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饺子配着醋才好吃,旬长清手中的饺子沾了些醋,闻言抬首痴痴地望着穆尘,桃花眼中竟有些不知所措,口中的饺子竟忘记吞咽,白玉般晶莹的脸颊微微鼓起,穆尘望着可爱的小师侄,心情大好,伸手便捏住她的脸颊,笑言:“你吃那么多醋做什么,小心齁住了,晚上睡不着。”
此醋非彼醋,旬长清听得还是心惊,手中一晃,饺子上的醋落到桌面上了,溢出来的醋在空中散发着酸涩的味道,她没有吃醋,卫凌词嫁不嫁人与她无关!
她又埋头吃着饺子,浓密修长的羽睫微微发颤,看着饺子上的醋,觉得方才用多了,酸得很。
卫凌词放下筷子,肃然望着穆尘,不悦道:“长清在这里,有话吞回肚子里,我的人别给你带坏了。”
“卫凌词,你没事收男弟子做什么,先前多少人想入你门下,你都以是男子为由而推却了,如今你不声不响地带了男人……不是……带个男孩子回来,还这么亲密……”
“穆尘,说话注意分寸,”卫凌词高声打断了他的话,眉眼陡生寒意,望着低头吃饺子的孩子,心中微微一松,声音也随之低了很多,“我不会嫁师兄,我已然说清了,你们若再逼紧,我与长清离开凌云就是。”
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搭理穆尘,若不是他手中握着筷子,只怕她早已赶人离开了。
一方势强,一方自然势弱,穆尘耸耸肩,无奈道:“我不过是来传话,师兄那里我好交代,既然不愿我就不说话了,其实师兄那里事多,他以后是要接替师父的掌门之位,你若嫁了,只怕也会被纠缠在山上,不如你嫁我,我带着你出去游乐江湖,多自在。”
说着,穆尘自己很是兴奋,阿词性子清冷,正需他这样话多的人来感染她,师父也会同意,至于大师兄,阿词愿意嫁给自己,他亦无可奈何。
方才是怒意,现在便是笑意,穆尘个性随意,是不错的人,可惜她无意于他,张唇欲要解释,谁知一侧的旬长清抬头就道:“师父不喜欢话多的人。”
她终是忍不住出口,可激动过,她就后悔,为何自己总想着这些,心中又是懊恼,索性抿紧了唇角,不再说话。
穆尘正是兴奋,猛地被一个孩子浇了冷水,似是四九寒天一般凉到了心底。对面的卫凌词竟还弯唇浅笑,他看着‘拿刀戳他胸口’的凶手,故作恶狠狠道:“你师父年龄到了,该嫁人了,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你才话多。”
旬长清坐得离桌沿有些远,挪近后,手托着腮帮子,不同于方才气呼呼的模样,此时桃花眼睁得很大,漆黑分明的眼珠转了转,摇首不同意穆尘的话,认真解释道:“话多的是师伯,不是长清,我就刚刚说了一句话,是您一直在说话。”
如此天真的孩童,穆尘顿时语噎,大道理说不通,更不好明言,索性通俗易懂的解释:“再不嫁人,你师父就成老太婆了。”
老太婆是何模样,旬长清忽而侧身望着浅笑不语的卫凌词,白发苍苍,满面皱纹,届时谁会在她身旁坐着?
一句话让她的神思往后推了数十年。
旬长清的神色太过肃然认真,引得穆尘笑得拍桌子,毫无刚才俊俏公子的模样。
卫凌词无奈,拍了拍小徒弟的脑门,吩咐道:“来时与你说了山上的情况,你将食盒送过去,早些回来。”
这是避开她谈话了,师命难违,旬长清只好收拾桌面后抱着食盒去厨房。
卫凌词见小徒弟的身影消失在紫英阁的大门后,才关上门,望着穆尘,敛去方才浅淡的笑意,“师兄,可曾想掌门之位?”
“不想,我无意于此,师妹若想,可争上一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徒弟明明吃醋,却又不承认,啧啧啧……
下章长大了,小徒弟该反撩了
第19章 躺下
文宁四十年,四海平静,明王谷梁乾上表称身体每况日下,沉疾缠身,自愿上缴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