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家也是家,也是人。和亲之人,一旦两国开战,首先遭殃的便是她,那么多维系两国邦交的纽带,为何非选此路?”她垂下了眼光,凄然一笑,面露遗憾,“阿素姐姐无辜之人,却落到和亲的余地。”
卫凌词面上仍旧是旬长清记忆中的端庄之色,她生在江南上饶之地,在帝京中更似一朵白莲,不被这片污浊之地污染,她的血脉中承袭了母亲的傲骨以及斐然的文采。
她沉吟了须臾,眼中似漠然,更似难得的惋惜,道:“长清你只是站在了自己与五公主的角度看待此事,如果你站在陛下的角度来处理,是否会与他的做法一样。国与家不同,你看得太过片面了。”
朝廷上,历来都是舍小取大,皇帝做法虽不是仁父之道,但却是仁君之举。眼下女子地位已大不如前朝了,公主和亲,乃是常事。
“我明白,只是无法接受罢了。”心底深处终究被牵动到无法忍耐,袁谩之心如她前世一般,与心爱之人相聚白首罢了,如此简单,但却是万般险阻在眼前。袁谩二人之间的路只怕是更加曲折。
阿那瑄一表人才,飘逸神俊,边僵王族中美貌难得,他求娶大齐公主,无外乎想借助于大齐的力量,作为自己的助力。
两国联姻,自是万民庆贺之事。不出几日,五公主旬亦素和亲边疆的事情便成定局,无法更改。
五公主旬亦素自小软弱,在宫中似无人存在一般,和亲在即,为着大齐脸面,礼部才为她定了封号为颐和。故此旬亦素被唤作颐和公主。
她与自己母妃住一宫之中,秋雨落了几滴,更加寒气。
旬亦素在宫中愈发无趣,伏在窗户前,听着落雨之声,她素来不管朝堂之事,但总会分些神在此,宫内女子不可当真做到不管外间之事。当皇后找袁夫人谈起婚姻之事,她知道这是皇后一厢情愿,她并未放在心上。
禁卫军管着皇帝的身家安全,等于将自己的脑袋交于了袁顷名手中,若他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若是百姓家会是喜事,可皇家不同,权势滔天下,亲情血脉可有可无。
到时旬亦然想谋位,是易如反掌之事。皇帝十岁便坐上了皇位,历经三十余载,朝堂之上,人心沉浮,只怕更会看重自己身后的位子,岂可容他人垂涎染指。
果然,几日后,皇帝知晓此事,明里暗里斥责了皇后几句,成亲数十载,第一次不予她面子,阖宫上下虽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落皇后面子,但她知晓,皇帝在警告她,不容许与袁家有所牵连。
三大武学世家,握着大齐兵力,谷梁家嫡女嫁予了平南王做王妃,虽早逝,可生下的孩子亦是世子,二者虽分布南北,可关系却是断不了的。
三皇子身后是谷梁一脉,握有几十万兵马;皇后与二皇子若想争取,只会想在袁家动脑筋,可惜意图太过明显。平南王府是皇弟,无论何人登基,只怕都不会有太多影响。
因此旬亦素并不担心袁谩会嫁予二皇子,可她万万未曾料想边疆会来求亲,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她只能遵从圣意。
她本想再见一面袁谩,可近来她发现袁谩在躲避她,如此,便意在袁谩已屈服在皇权之下了。无果之事,求亦不得,她的心在这几日来沉入了低谷,静静地观着外间落雨,神思已远,心底略起了一层凄惘悲凉的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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