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隽有些不好意思,“可我、我不是很累赘吗?什么也不会……”
司空轻骞含住他的唇,“你在就很好了。”
他愈吻愈深,温灵隽喘着气仰起脖子。司空骞吻着他的下巴,他脖颈上跳动的经脉,凸起的、纵横交错的红粉伤痕。
温灵隽低哑喘息着,“骞……”外面暴雨疾风,雷鸣电闪,雨水砸在树叶上,泥土上,石头上,响声不绝,衬得这小小山洞愈发安谧。他伸出左手,无所依靠似的,在空气中挥舞着想抓住些什么,最终与司空骞握了个十指相扣。
温灵隽左手的纱布已解,好端端如玉莹白漂亮的手,横生着丑陋疤痕。司空骞用指腹轻轻拂抚摸硬痂,忽然低头,用唇碰了碰伤疤。他灼热的呼吸打在温灵隽的手心,让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不早了,休息吧。”他抬起头,握住温灵隽的手,朝他笑了笑。
雨声未歇,火光映照着整个山洞,温灵隽蜷缩进司空骞怀里,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他的确累极了,与司空骞说开后,心弦也松了大半。靠在喜欢的人身边,攥着那份安心,他沉沉坠入梦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云,照亮天地。
温灵隽朦胧醒来时,脑袋下枕的是司空骞的衣物。周边是冰凉凉的石壁,他陡然惊醒,无措四顾。司空骞……去哪儿了?
他揉了揉额角,昨夜似乎又做了许多梦。那火光映照的温柔亲吻也是梦吗?温灵隽走出山洞,徘徊不前。昨天他们拴马的地方,两匹马都不见了。他茫然站着,慌张得有些发晕。
不多时,有人牵着马从密林深处走出来。温灵隽几乎原地蹦起来,他跑过去,扑进司空骞怀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司空骞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背,“昨晚雷雨太大了,马受惊挣开缰绳跑了,我今日一早就去追,只追回来一匹。所幸离幽歌不远了,咱们慢点走也行。”
温灵隽点了点头。
从这条路前往幽歌,进的第一座城,叫含清。这座城背面靠的便是露浮山,司空骞选这条路,打的主意便是尽快把温灵隽交给裘霜质他们,让他们继续南下,去最近的港口,将人送回白垣。
晌午时分,阳光耀眼。他们在树荫下停下,喝了口水,吃了点干粮。温灵隽恹恹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干粮撕碎递到嘴边也不愿吃,说是喉咙难受,咽不下。司空骞就用水浸软了,怎么样也逼着他多吃了两口。他身体本就没好透,长途跋涉,不好好吃东西怎么行。
温灵隽不舒服,他就陪着他多休息了一阵。后来还是温灵隽见乌云又开始聚拢,再不走又要下雨,催着司空骞上马了。司空骞抓着他的手圈住自己的腰,叮嘱他:“抓紧了。”温灵隽点头,让他放心。
又有雷鸣电闪,划破平静晴空。温灵隽觉得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头晕目眩,手脚正渐渐失去知觉。他的脸颊靠在司空骞宽阔脊背上,想喊他,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司空骞正策马奔腾,不想再淋一场暴雨,却忽觉温灵隽搂在他腰上的手在渐渐松开,他察觉不对,“小隽?”
他猛地拉住缰绳,倏然回身,捞回半个身子已经跌出去的温灵隽。
“小隽!”他探了探温灵隽的呼吸与脉搏,都十分微弱。温灵隽的手脚冰凉,嘴唇乌紫。又一道惊雷乍响,司空骞四望这毫无人烟的野地,又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他咬咬牙,把温灵隽抱到自己身前,用绳子与自己绑紧,一手护着他,一手驱策马。
顷刻间,乌云蔽日,几乎将白昼变成了黑夜。
“驾——”
骤雨如银河倒泻,司空骞将温灵隽护在怀里,一直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雨水凉得刺骨,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含清城的影子。他驾马疾行,冲进城里。街道人影稀疏,他仓皇无措地原地转了几圈,逮到了个匆匆而过的男子,他抱着温灵隽下马,抓着男子的衣领,问:“医馆在哪儿?”
那一身书卷气的男人像是被吓着了,哆嗦了一下,指了个方向,结结巴巴道:“不、不远,就那、那家。”
司空骞丢开他,连马也不要了。
医馆匾额上书“素灵馆”三字,门扉紧闭。司空骞摸了摸温灵隽的手腕,只觉得脉搏愈发微弱,也愈发冰冷僵硬。他心急如焚,敲门时也没收着手上的力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砰砰砰”得敲了良久也没人应门。司空骞低头看着温灵隽满脸雨水,用自己也湿透的袖子帮他擦了擦,他用自己的脸贴了贴温灵隽冰凉的脸,惶惶不安地小声叫着:“小隽。”他生怕他就此阖眼,这样毫无预兆地……
司空骞甩去不好的念头,又抬手敲门大喊。
雨越下越大,司空骞愤恨地锤了一下门,深呼吸一口,气沉丹田,正要踹门——
医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衣女子执伞站在雨中,发像是仓促间扎好的,她微微抬伞,那双清冷眼眸定定看着司空骞,朱唇微启:“何事慌张?”
司空骞跨进门槛,嘶哑道:“救他。”
医师姓洛,名生尘。问及他二人,司空骞说自己叫赵骞,那是他的弟弟,叫白鸢。
屋外风雨晦暝,女子低眉握住温灵隽的手腕,检查他的情况,听到司空骞的介绍,微一挑眉。她将温灵隽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司空骞急声问状况如何,洛生尘看了他一眼,说:“冰封之症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