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跳回松树上,仰天撮口一声呼哨,尖锐的啸声在山壁之间回荡,传出极远。
过了片刻,只听一阵喧闹,数只猕猴顺着悬崖攀爬而下,到了他近前。原来那岩壁上到底有些凸凹之处,虽然挂不住人,对于生长在山中的猕猴来说却是如履平地。
猴儿嘴里叽里咕噜,对着群猴指手画脚,不知说了些什么。群猴仿佛会意,亦是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答应。
景、周二人不知他玩什么把戏,静观其变。待群猴离去,过不多时,忽然一根藤条左右晃荡,自上垂下,恰好悬停在松树一侧。
猴儿试了试韧性,招手道:「两个大哥哥,咱们回去罢!」
原来他能通猴语,刚才便是叫他的猢狲朋友放绳索下来救他。这脱身之计莫说唯有他能想到,恐怕也只他能办到。三人借藤蔓攀缘而上,返回崖顶。此时阳光被云层遮去,山岚又再聚拢,景夜与周檀回望崖下,只见雾气环抱着万仞绝壁,藤条穿云而过,被风吹得颤巍巍的,想起这一天一夜来的经历,大感奇妙。
猴儿上来便被他的猢狲朋友们缠住。群猴摘了许多新鲜瓜果,供他充饥,在他身上上蹿下跳,模样极是亲昵。两人趁着他玩耍之际,悄悄走脱,唯恐金轮搜山,小心翼翼摸索着往后山行去。还未走出多远,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两个大哥哥,等等我!」回头一望,只见猴儿牵着竹枝荡了过来,几个起落,到了两人跟前,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他本来心地不坏,能够弃暗投明自是最好,周檀望了景夜一眼,见对方目中含笑,知道他也赞同,却不马上答应,逗趣道:「你不要你的和尚师父了么?」
猴儿玩得忘了形,经他一点,才想起金轮,把他们二人一看,周檀气宇轩昂,景夜俊逸似仙,自是比铜人样的金轮潇洒得多,身上又不知道还藏了多少稀奇玩意,摇摇头说,「不要了、不要了,大和尚总是逼我练武,不许我到处去玩,我早不喜欢他了。」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还忠心耿耿,这下连师父都不叫了,两人暗自发笑,心想金轮若是得知,当气得头顶冒烟。
景夜道:「也好,那你便随我们下山去,只是从此以后,再不能跟大和尚有往来了。」
猴儿久闻山下是个花花世界,顿时欢天喜地,哪还顾得上什么大和尚,迭声道好。
三人结伴行去,在猴儿的带领下,避开大道,专挑野路走,倒是相安无事,不曾遇敌,料想金轮虽然痛失爱徒,但是碍于面子,未肯声张,自己打碎的牙往肚里吞了。
周檀边走边回想昨夜之战,一筹莫展,说道:「景兄,金轮那魔头的硬功业已登峰造极,却要如何对付才好?」
景夜亦是束手无策,叹息道:「可惜我俩神功未成,否则将内力集于剑尖之上,应能伤得了他。」
两人乐空双运的心法方才练至融会贯通,即便日以继夜的勤修苦练,也需要两三年时间方能臻至化境,只是等到出关之日,周檀的恩师、同门及那许多武林同道恐怕皆已化成枯骨。
周檀恨恨地道:「要是咱们手里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便好了,管他什么金轮、银轮,都给手起刀落,斩成十七八段。」
景夜颔首道:「檀弟你说的未尝不是个办法,只是我听说的神兵利器,不是收藏在大内禁宫之中,便是早已失传,仓促之间怕难以寻访得到。」
周檀亦是如此,黯然道:「也是……」
话音刚落,忽听左近一人说道:「破那妖僧的邪功易如反掌,何须什么神兵利器?」
猴儿正转过一堆乱石,兀的听见生人讲话,吓了一跳,三两步蹦回来,藏在景夜身后向外张望。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盘腿坐在高处一块巨岩顶上,此人面容清癯,穿着一袭墨青色直裰,十分文雅。
他既出此言,当是尾随在侧已久,把两人对话听了个完全。这里还是敌人地盘,景夜和周檀一路谨慎,却没感觉到他的存在,足见此人功力深厚,行动诡谲。
周檀上前一步,将柄断剑拦在身前,问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做什么?」
景夜仔细听对方口气,像是我辈中人,再说若然要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让周檀放下武器,礼道:「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那中年男子道:「你们只消想想,那妖僧出身何处,往成就他的地方寻找,定能找到掣肘他的良方。」
景夜心里猜了一个囫囵,未敢肯定,又躬身一拜,「恕在下驽钝,请前辈明示。」
那男子好整以暇自巨岩上起身,足尖一顿,悄无声息落在两人面前,目光转动,把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景夜,你长大了。」
景夜闻言,心中巨震,不禁问道:「你认得我?」他自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偶尔去镇上采办亦是使用化名,只最近与周檀相识以来,才渐渐在江湖上走动,所认识的人一个巴掌也数得出来,与这男子更是素未谋面。
那男子道:「我叫朝阳,是令师好友,你在襁褓中见过我的。」
景夜全无印象,朝阳见他迷茫的神情,问道:「你师父从未提起过我么?」
此人既是师父好友,那便是他师叔一辈的人物了,景夜不敢怠慢,说道:「先师故去已久,或许是我忘了,请前辈勿怪。」
朝阳啊的一声,似是十分惊讶,末了脸上露出一种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