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情况。
粟医生翻了翻穗凡的资料,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溦溦不记得小穗这号人物。于是决定试试催眠。屏风后的四人虽然很想看,但是粟医生不允许,只能带着毛毛的心理听下去。
粟医生拉下厚厚的窗帘,只留一盏小台灯散发一点点橘色的灯光,就像穗凡晚上用的那种灯光一样。
微微放松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医生手里来回摆动的怀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医生收起表,用催眠的声音开始引导微微进入他猜想的场景。
天很黑,天很黑……你坐在窗前往外看……对面有一个窗口,亮着橘色的灯光……你再往里面看,你看到了什么?
唔……溦溦皱了皱眉头。
慢慢看……看清楚……
小穗……是小穗……
屏风后的穗凡开始激动不已,心脏乱跳。
小穗在干嘛?
画画。
用什么画画?
蜡笔。
粟医生想了一下,问道:小穗看上去多大了?
和我差不多……
你多大了?
七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大家都静下心来,平静地听着微微和医生的一问一答,在各自的脑海里勾勒出溦溦所说的那年夏天的故事.
那年夏天
溦溦啊,你腿上绑着石膏,穿裤子太麻烦了,村后面的张家阿婆给了我几条她孙女小时候的连衣裙,我给你换上。
外婆高兴的帮溦溦换上白色的连衣裙后,出去做饭了。
这是小学一年级的暑假,溦溦为了推开乱穿马路的超超,右腿被摩托车辗过,出院后来到乡下的外婆家养伤。乡下空气新鲜,风景优美,稻田竹林,小河流水,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常常在外面跑来跑去,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溦溦羡慕极了,这里不像城里,一间房子,一扇铁门,一把锁,封闭的屋子就是孩子暑假的游戏空间。
可是……就算溦溦很希望自己可以和他们一起跑来跑去,那也只是幻想,就算自己的腿好了,也不可能。因为到那时候,就是回家的时候。
溦溦每天都喝着同样味道的骨头汤,每天无聊的时候就看着窗外发呆。直到有一天晚上,对面窗子里来了个小男孩。
他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在那里埋头画画,天气很热,大人们都在外面乘风凉,他一个人穿著背心在那里画地很起劲。
虽然两扇窗户只隔了两米,可是微微还是看不清他任画什么,只知道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那个男孩子发现了溦溦,很大方的探出脑袋主动向溦溦打招呼:嗨,你好,你是这里的小孩嘛?
溦溦摇摇头。
你叫什么?
溦溦。
哪一个溦啊?
小雨溦溦的溦。
噢,是那个溦啊!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溦,只不过承认自己不认得那一个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你叫什么?溦溦趴在窗口,甜甜地笑着。
那孩子眼珠子咕溜溜转了一圈,很摆架子地说:你就叫我小穗吧。
哪一个穗啊?
小穗拿起蜡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字,就是这个穗!是稻穗的穗噢!不认识吧?
溦溦摇摇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小穗。还没有学到这个字呢……
小穗得意地笑着,睑上竟扬起了两朵红晕。没有办法,对他而言,对面窗子里那个穿著白色连衣裙的短发女孩太可爱了,其实他一来到这里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在寻找机会和她搭讪……
于是,很快的,两人成了好朋友。小穗知道溦溦腿上绑着石膏,只能待在那间房子里,他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溦溦,采些小花小草,插在溦溦的窗口;晚上捉几只萤火虫,跑到溦溦的窗前放飞一亮一亮的小星星……
小穗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橘色的灯光下为溦溦作画,溦溦成了小穗最喜欢的模特儿,溦溦的枕头下压着好几张小穗的得意之作。
还记得有一天下着雨,小穗打着小花伞,拿着杨柳枝环成的草帽来到溦溦的窗前,把地上的砖头一块一块的叠起来,然后站上去,把草帽给溦溦戴上……
溦溦,长大做我的小新娘子好不好?
男孩也能做小新娘吗?
犯花痴的小穗根本不知道微微此问的目的何在,没经过小脑袋的思考就乱回答:能,能……干嘛不能……
好,我做你的新娘。
小穗为捡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媳妇而心花怒放,溦溦,你好可爱。把眼睛闭起来,我想亲你一下。
嗯。溦溦闭上眼,把脑袋往外探出去一点。
小穗就撅起嘴巴,贴到了激潋的唇上。夏天的雨越下越大,屋檐的水滴滴嗒嗒往下坠,打在小穗的小花伞上,凉凉的水沫打在溦溦的脸上……
小穗心中无比得意,想把嘴巴贴地更紧一点,踮起脚指头,结果砖头坍方,人掉了下去,压坏了小伞,还滚了一身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