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的脸色闻言却是一片惨白:“对不起,我的兵不是拿来给你算的。”
不是辩论,不是斗嘴,不是和而不同。
这是吵架,真正的吵架!
吴哲第一次从袁朗的眼里看到了失望,这让他的心猛然揪了起来。他并不明白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什么,只有袁朗知道——
他已留不住这个人了。
一整夜的鸡飞狗跳,没有留下老a任何一个队员。丁旅长大发雷霆,通讯员怯生生地递过一张纸条:ㄖ:红军后勤补给减少五分之一。”
丁旅长脸色更青:“为什么?”
通讯员回答:“蓝军向导演部上报了部分辎重车的坐标。导演部核实后确认这些车辆已被炮弹摧毁。”
丁旅长一拳击在桌上:“艹!”
红军的防御再一次加强,这支力量强大的老a小队也没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但他们没有放弃,只是从此阴魂不散。袁朗带着这支队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逮着各种机会跟红军玩起了游击战。
丁旅长如同沾上了虱子的老虎,痛痒难耐,又实在是除不了根,老a溜得太快了。高营长亲自出马,也没能逮到过半个人影。红军只好在被老a放着风筝的过程中艰难推进。终于熬到了导演部的下一条指令——前往蓝军大本营的所在地。
红军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消灭蓝军指挥所,或者消灭敌军超过四分之三的有生力量。眼看蓝军的作战风格,灵活多变,显然要想硬碰硬地打消耗战并不容易。所幸导演部终于送来了敌方指挥所的坐标。
丁旅长的参谋部在受到蓝军地鼠的启发后,觉得这是往蓝军处派钉子的好机会。
高城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说:“我需要几个侦察兵,潜伏到敌营里,为我方通传消息。我先声明,这是一个危险性非常高的工作,生还几率很低。”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踊跃地表达了他们渴望“牺牲奉献”的精神。
“我只要平时综合成绩在前三十的人。”
一大片期待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许多人默默放下举起的手,转而去围观那些依然自信面向他们营长的战友。
高城点了几个人,却迟迟没有叫到营内成绩前十的甘小宁,这令甘小宁十分不安。
他是老钢七连的兵。钢七连解散后,高城作为钢七连最后一任连长,在接到师侦营营长的调职通知后,把甘小宁要到了身边。
那些太好的兵,轮不到当时的高城,许三多就直接被老a领走了。那些太差的兵,退伍的退伍,转业的转业,连留个念想的机会都不给高连长。甘小宁,优秀,又不那么优秀。被肯定,但又不至于被重用。于是终于让碰了一圈壁的高城捡了回去。
这次回来的甘小宁总让高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训练比在钢七连时拼命很多。这孩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虽然也称得上勤奋,但总比农家兵少了几分吃苦耐劳的韧性。可一年多过去,他居然能混出全营前十的成绩。这让高城很欣慰,又很心酸。
唯有失去过自己部队的兵,才晓得珍惜在军营的每一天。
甘小宁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请您让我也去吧!”
高城舍不得他去,他舍不得七连最后一个留在身边的兵:“我还有别处用你。”
这个任务如果做成了,固然是大功一件,但失败的几率也极高。一旦被蓝军发现,那这次演习就白来了。高营长早已想好,要趁这次演习给甘小宁一个立军功的好机会,这样就可以想办法送他去军校,念个军官出来,然后长长久久地把这个孩子留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当然,这些想法是对谁都不能说的,对甘小宁也不行。
甘小宁晓得他在敷衍自己,气鼓鼓道:“我知道上次参加老a选拔赛的时候丢脸了,这回可不一样,我是来报仇的!您就让我去吧!”
他是整个侦察营唯一一个敢这么和高营长耍赖的兵,高营长还就吃他这套。
这一次,也毫无例外。
高城板着脸:“完不成任务咋办?”完不成,还有两年你就要退役了。
甘小宁见他口风松动,大喜:“哎哟,该咋办咋办呗。我没完成任务,您还要一枪毙了我不成?”
在一片哄笑中,高城凶巴巴地说:“要是完不成,我真毙了你!”
甘小宁一个敬礼:“得令!”
☆、设伏
长夜漫漫睡觉时,红军营地里却很少有人能安然入眠了。敌人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不知何时,不知何方,就会突然跳出袭扰打击,然后在收割一些人头后再悄然离去。
这是演习,所有人都对自己说,死亡没有那么可怕。但这种安慰通常并不怎么有效果,因为比起退出演习,不知何时退出的未知更加令人胆战心惊。不到一周的时间,人人都是满脸胡茬,神情憔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士气都快散光了!”高营长很不痛快。
丁旅长也觉得参谋部之前的意见始终太过保守,他点点头:“不错,要反客为主!”
袁朗很快发现情况有变。红军旅本来紧缩的阵型渐渐翼状散开,巡逻队伍如草原上的野兔一般撒开来跑。巡逻面积更大,密度更强,间隔更短。铁路安排的地鼠们立刻就不好过了。
吴哲有些奇怪:“这样固然能抓到更多侦察兵,但自己的防御也薄弱了呀,一旦我们突袭岂不是更加危险?”
老a虽然在迟滞红军行军速度上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