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隐晦的黑影中缓缓步出一个人来,紫袍麂靴银冠玉带贵气逼人,一张冠玉般的脸容更是不逊于眼前两位王者的俊俏,只可惜神情过于冷峻毫无一丝暖意。
“敢假扮螣王,胆子还真不小。”
“……假扮?皇座在同本王说笑吗?”似笑非笑地斜睨了眼姗姗来迟的主角,薄唇邪佞地一撇,血螭特意用上只有戎螣惯有的称谓招呼来人。
“毋须再装神弄鬼,本座来前才特意和王上请安过。”
“唉呀,牛皮吹破了。”口吻瞬息一变,紧跟着假发一扯掌一翻,熟悉的狰狞鬼面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血螭喜欢这玩意儿,而是不想等会儿近身相搏让人发现他的脸皮货真价实。
戏,总要角儿全了才好看,眼前的家伙行归行也还没那份量先人一步看戏。
“别来无恙?血螭,这回可没树让你爬了。”慢条斯理地戴上泛着蒙蒙银彩的手套,锦衣男人俊挺的眉眼间有着一丝欣愉的兴色。
“老小子,干嘛看到我这么高兴?我怎么不记得几时跟你成了老相好?”仿佛没看见对方充满挑衅的言语和动作,嘻笑无状的男人依旧只是随随便便站着。
“岚,去那头守着,妄动者,杀!”没理会面前人戏谑的言词,随着杀字出口血皇冷峻的脸容上一片肃煞。
“大人,已经没小的事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唯唯诺诺的语声骤然嘎止,不是所求有了回应,而是又一把锋利的短刃出现在那名叫岚的少年手上,而那双不带感情的眼正冷冰冰地瞅着他,饶是元茴平时嘴再碎,这下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不错的家伙,你老小子上哪儿拐到这么好货色?”努嘴指向那个让他十分感兴趣的少年,血螭将手上把玩的短刃塞给戎月,顺道将人往角落推了推。
“岚吗?让你知道也无妨……”顺着血螭的视线偏首朝不远处倚门而立的人影望了望,血皇润红的唇棱难得微挑,却是掺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戏谑之色。
“岚姓沈,沈青的沈,知道沈青是谁吗?”
就说那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相识,搞了半天原来是那只蠢蜻蜒的亲人……故作不解地挑了挑眉,肚子里血螭可是在大叹命苦。
走了个老来了个小,小的又比老的还不讲理,偏偏饶了老更没道理不饶小……
蹲在云端之上的那位天老爷,难道以为他准备开善堂了不成?头大地搔了搔发,血螭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手下留情了。
“不熟,介绍介绍吧。”
不知者不罪,刚刚直接把人宰了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千金难买早知道哪……
“若说血蜻该耳熟了吧,沈岚是血蜻的弟弟,千里迢迢来这儿找他姐的,结果……”故意顿了顿,血皇目含深意地朝人瞥去。
“结果人被我宰了白跑一趟对吧?”非常配合地接话回答,血螭一点也不意外背后那道炙灼的视线快要将他烧出两个洞来。
“小苍?”
宰了?不是说放了吗?戎月迟疑地低唤了声。
“月牙儿,上回渡黄河见着那水没有?洗不清的。”摇摇头,血螭朝人努了努下巴,“你瞧那小子横眉竖眼的凶神恶煞样,与其磨穿了两片嘴皮子也扯不清,还不如用拳头解决比较省力点。”
“喂,鸡要啼了。”一声吆喝,血螭屈身压了压腿又扳腕转了转手,一副市集把式开场的热身模样,“爷爷可没时间陪你这老小子玩太久。”
都怪这可恶的老小子跑去螣那边打小报告,害他这下子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赶完这场还得赶着接下场,想偷偷回窝补个眠都不成。
“……”被人如此蔑视,血皇自是不悦地沉了脸,但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股警惕。
居然把他隐喻的威胁如作过耳东风完全不当一回事,难道这家伙这么有信心能在面对自己的同时游刃有余地分神看顾戎月?抑或者只是虚张声势……
难不成上回那般狼狈地仓惶逃逸是另有隐衷?而适才让沈岚伤了一手也只是凑巧?
“就说没时间了还给我发什么呆!”
声过一道红彩也随之飙至,带着点晶莹如腾蛟飞窜,血皇眼一凛随即挥掌迎上,带着锐啸直斩赤影,这回他会让这根碍眼的绳子寸断成灰。
臂微抬,红影霎时幻变成圈附着银彩攀旋,劲气相交锐啸声骤成了劈雷般裂响,血螭蓦地一个回旋倒翻,腿上的艳彩如蝎尾倒勾直击血皇头颈,而手上被震退的另段红彩却如蛇游地疾卷战局外的一只腿。
完全没料到静伫一旁的自己也会被拉入战团,等沈岚惊觉不对时绳已缠上了足踝,当下一个滚地前翻抓着红绳借力扑向控绳的那只手,同时挥匕朝脚上的红绳划去,他可不作兴被动地等人扯。
“不错嘛。”从容不迫赞了一句,血螭屈扬如钩的左腿倏然回抽,原本射向血皇的红绳如藤蔓卷住少年持刀的手腕,同时一个倒纵翻回身,错步半转右手化掌为刀对上银晃晃的织套。
一手一脚全系在对手操控的红绳上,若非沈岚反应还算快,早被摔得头破血流,然而即使如此,随着对手疾风般的狂舞,还是被扯得忽起忽落耍得晕头转向,那双倒霉的手脚更是被紧箍到几近麻木无觉,就在他头晕眼花觉得腹中酸水快要抑不住吐出口时,一阵大力涌来人就像风筝般飞了起来。
该死的混蛋王八!当他是破布袋随他扔啊?忿忿咒骂着,沈岚气得直想问候对方十八代祖宗,然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