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朝中有事,就是他的门生有事。
偌大的邺城涌动着一股诡谲的风云之势。
邺城的天,要变了。
月初,陆嘉收到一封信。
约他城南书市一聚。
自从乞巧佳节之后,陆嘉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相府总是透着一股沉闷、庄重的味道。
高高的院墙隔开一道屏障。
让人烦闷。
元宝和那天那个姑娘眉来眼去,看对了眼。
陆嘉略一思索,便带了元宝出门。
孟行舟那一关不好过,身边带了随从,同意派两个侍卫跟着,也只允许他出去一下午,晚饭前一定得回来。
陆嘉总觉得,这个弟弟,倒像个小家长。
让元宝去忙自己的,忙完了去书市找自己。
陆嘉从后门出了相府,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朝记忆中的书市走去。
孟府的情况他无从得知,孟行舟不会说,孟相不见人影,连元宝估计也被耳提面命,不准透露一个字。
系统参加一个什么考核比赛,请假了。
要知道消息,只能自己打听。
还好原主不是完全不见外人。
书市开在城南小巷尽头。
自巷口进去,是一排瓦房,屋顶不高,屋檐上积了一层薄灰,大概是太久没下雨,一阵风吹过,就会飘下一些,落到行人肩上。这一条街铺面都长得差不多,有卖瓷器的,也有卖些墨宝的。
这条街全是读书人爱逛的,往来的多是书生。
偶有几个小厮,快步冲进书屋,又打个旋儿出来,急急往回赶。
最里面那间,门鼻上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门上贴着副对联,红纸已经有些泛白。
大开着门,门口堆着一垛书,明白地说着,这便是个书屋了。
陆嘉随意敲了敲,没人应门。
便进了门,随手挑了几本书,交给跟在身后的侍卫。
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这书屋主人是我朋友。”
再往里走,就是书屋后门和厢房隔出的一口天井,院落里种了花草,又铺上几块木板,晾晒着古旧的书籍。
有几声极浅的笑声传过来,陆嘉寻声而去。
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公子,正压着一个青衫书生,蒙住他的眼睛在挠痒。
见了陆嘉,更笑得开怀,“锦书,云生来啦。”
那青山书生,便是书屋的主人,洛锦书。
而那锦衣玉袍的小公子,便是陆嘉要找的人,原主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贺明礼。
洛锦书解了白绢,还给贺明礼,脸色微红,说:“云生,我去前头看店,你们聊吧。”
贺明礼手指绕着白绢,含笑看着洛锦书,“我都说了,你这小店开得偏僻,生意又不好,。不如跟我回去,当我的教书先生。”
洛锦书瞪了他一眼,“谁要去了,我一个人,乐得自在!”
“为什么不去?你去我家,就住在我家,我们还能一起玩儿。”
“嫌远你可以不来。”洛锦书脸色发红,“我没求着你来。”
贺明礼瞪大眼睛,说:“我没有嫌远,你怎么还赶我走了。”
“我我来你这书屋,那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
“那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陆嘉只能当和事佬。
“你俩也别闹了,每次都要吵,吵完又要和好。”
“锦书,你去前面看店,我和明礼说点事。”
洛锦书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瞪了贺明礼一眼,径直往前门去了。
贺明礼回头看着陆嘉,“你看他,我想让他跟我回府里当先生,他死活不肯。我家又不吃人。”
想了想,又说:“到我家当先生,一天挣的钱都比他一个月的多。”
越说越气:“你说他是不是笨死了。”
陆嘉摸摸鼻子,说:“他不喜欢的事,你别逼他。”
“可是……”见到洛锦书径直出了门,贺明礼跺了跺脚,“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喜欢的。”
“喜欢的事只占十之一二,不喜欢却不得不为的占十分□□。”
“哪能事事顺心。”
陆嘉有些好笑,说:“你想他早点存够钱,然后回老家?”
贺明礼着急了,“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想他生活得好一点。”
陆嘉点点头,说:“那你可以让两个下人,打扮一下,扮成书生,来他这儿买些书,不比吵着要他去你家要好?”
“云生,我怎么没想到,你真聪明。”贺明礼挠挠脑袋。
陆嘉另起了话头,说明来意:“这事你自己去办,别让你爹知道。对了,你给我传信,又让我来这书屋找你,有什么事吗?”
贺明礼把那白绢折好,仔细揣在怀里,说:“我早听说了你从小重山回来了,想去找你,我爹却说,我要是大摇大摆地去你家,被人瞧见,要落人口舌。”
陆嘉眉头紧蹙。
贺明礼的爹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法。
孟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问贺明礼:“是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吗,以前你来,没见你爹有这些顾虑。”
贺明礼神色紧张,“云生,你别怪我爹,你家最近确实风口浪尖上,我要是一个不好,害了你可就不好了。”
陆嘉点点头,说:“那你告诉我,我家发生了什么。我爹忙着政事,行舟也不跟我说这些,你说了我才好早做准备。”
瞧见陆嘉脸色如常,这才说:“好像是孟相举荐的门生,查出几个贪污军饷的。最近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