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停下诵经,缓缓摩挲着菩提子,低垂着眉眼,“你以蛇蜕相赠,又以自身气运滋养灵泉,数次助我救人,功德已够,还有几年便可飞升。”
“千年万年地活着,多累。”
那男子便不再言,又凭空消失不见。
明心看着案台上燃尽的香灰,仿佛在自言自语:“人妖殊途,何苦。”
再说那黑衣男子,手指轻轻一绕,便出现一根红色细线,一头勾在他左手小指上,一头却是蔓延到山下不知何处。
他眼里带了笑意,信步朝山下走去。
陆嘉屈膝坐在马车里,手指轻轻一动,还以为是抽筋了。
便一边慢慢按捏手指,一边在脑海里整理原主的记忆。
女人心思最细腻,原主没有母亲,应该是能混过去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便宜弟弟和那个皇宫里的长姐孟月镜。
皇宫原主是不去的,但按计划,孟行舟回朝述职,左相必然是要请恩的。
只希望能平安过去。而帮助孟行舟,要怎么做,又是一头雾水。
是结了仇家?军营的?朝堂的?江湖的
作者有话要说:
)o今天抄了乾隆写给富察皇后的《述悲赋》,等写完下一卷我就去练字。
第5章 第五章
陆嘉想了几天,将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陆嘉轻轻扣响窗户,朝外面喊了一声:“元宝,进来。”
元宝应声上了马车,昔日里团子一样的小童子,也越发身姿修长,怕挤着陆嘉,便在车外伺候,陆嘉说了几次不见改,便由他去了。
元宝放下车帘,问:“少爷,要吃些什么吗”
陆嘉哭笑不得,“吃什么吃,再这么吃下去,非得吃成大胖子。”
元宝笑着说:“少爷不胖,再说少爷多吃点,长点肉,老爷看了也高兴。”
陆嘉想到自己胖起来的样子,摇摇头,把那样子甩出脑袋,“我还是不想胖了,走路累。”
元宝取下一本书给陆嘉,又问:“那少爷叫元宝,有什么事吗?”
陆嘉捏捏鼻梁,慢悠悠地问:“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最快明日,最晚后天也到了,我早送了书信回去,老爷和小少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一边说话,一边又要拿点心出来。
陆嘉赶紧阻止了元宝继续往外拿东西的动作,说:“我是真吃不下了,你可别拿了。”
他又问,“元宝,你有多久没见过我那天仙姐姐了。”
元宝脸一红,“少爷你又要说笑,我不过是尚且是个孩童时,见了大小姐,只以为是惊鸿仙子,才不小心跌进水里。府里没少拿这笑话我。”
他不再看陆嘉大笑的模样,话头一转:“大小姐入宫后盛宠不衰,被封为皇妃,只是多年未有所出。老爷不懂这些,却不知皇宫里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陆嘉便收了笑意,暗自思忖。
皇妃毒害皇子,如果是真的,仅仅因为没有子嗣?如果是假的,谁要陷害她?左相身为朝廷重臣,为什么会直接被打入大牢?孟行舟会怎么做?
复仇,是不是找出凶手?他想要做到哪一步才算复仇成功?
越思索,就越是一头雾水。
雾水?陆嘉看着手指上逐渐湿润的水迹。
摆手让元宝下去。
他抱着膝盖靠在车窗边,盯着虚空里一点。
车帘刚刚放下,马车里雾气更甚,浓得几乎不能视物,只隐约看到两点红光一闪而过。
一只蛇尾环上陆嘉的脚踝。虚空里显现出一条蛇的模样,自腰身盘桓而上,蛇头靠在陆嘉肩膀上。
猩红的舌尖发出细微的声音。
“你这坏蛇,好好的山里不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陆嘉轻轻摸了摸自己脚踝上的蛇尾巴尖,“也不怕被人捉了做汤。”
那蛇并不回答,只是合上一双赤瞳,竟似已经睡过去了。
陆嘉在脑海里呼喊系统:“小七,我的蛇来找我了。”
系统,“陆先生,它怎么成了你的蛇。”
陆嘉不服,“我救了他,喂了他三年的血,自然是我的。”
“陆先生,给您疗养身体的灵泉和良药是这蛇所化。”
陆嘉睁大了眼睛,“这蛇好神奇,我以为它有点灵智和法力,也许是刚刚修炼的小蛇,不想还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陆先生还当这是您的蛇吗?”
陆嘉略有些迟疑,说:“先前我以为自己平白无故救它,便想着当养宠物一般,这陌生世界还好有个伴。现在看来倒是我欠它。”
“陆先生吉人天相,福泽深厚。”
陆嘉笑了笑,“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他跟我下来,难道还需要每月饮血吗?”
系统也有些迟疑,“大概是吧,陆先生的血对它有奇效。”
陆嘉长呼一口气,“那它要留便留,留着刚好陪我些日子。要走我也不好强留。”
“陆先生看得真开。”
那大蛇似乎觉得靠在肩上睡不舒服,又沿着腰线滑下去,把头搁在陆嘉怀中。陆嘉不得不放平双脚,一只手扶着蛇头,一只手在蛇身上慢慢摩挲,头靠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怀中大蛇睁开眼睛,看向虚空中一点,又合上双眼。
到了邺城,已是半月后。邺城,是典型的富庶重镇,百雉连云,万瓦鳞次,九重禁地,千百楼台,小桥流水青石地板,挑着各式吃食的卖货郎穿梭在街头巷尾,成双成对的佳人才子聚在桥上写诗作画。
游人如织,皆是锦袍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