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朗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巴巴地瞧着水囊,又放回了腰间:“好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这样到时候才会更美味啊。”
那瞬间,白晴朗现在那略带稚气的表情竟然与谢琤熟悉的那个白晴朗合而为一。
令人生厌。
谢琤转过头,闭目打坐,不愿再与他说话。
白晴朗以为谢琤累了,也不敢吵他,就着仰躺的姿势,瞧着他的脸,心里繁杂地窜过很多念头,比如自己和谢琤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说自己救了他,被毒蝎所伤,所以失忆,这样看来,像是朋友,可是谢琤对自己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像朋友,别提朋友,连对待救命恩人也不该如此冷淡吧!
白晴朗愤愤不平地用手掌抓取着身下的细沙,看它们从指缝点淅淅地流淌干净,然后又被抓起来,如是往复。
道长哥哥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吗?白晴朗百无聊赖想着,或者说其实只有自己觉得道长哥哥是朋友……算了,就算道长哥哥并不喜欢自己,可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对方亲近得很,那从现在开始,努力让道长哥哥喜欢自己好了。
得出结论,白晴朗顿时轻松了许多,困意上心头,张着嘴,睡了过去。
谢琤听到旁边的呼吸声逐渐匀称平缓,知他睡了,便睁开眼,将人细细打量一番。
还是那个白晴朗,却又不是那个白晴朗。
他究竟算不算是白晴朗?天意当真难测。
既是难测,何必去测,顺应便是。
谢琤心中有了定数,也就不再急躁,对待白晴朗的态度也索性从心所欲,不与一个孩子置气。
白晴朗虽然不识路,方向感却异乎寻常的敏锐,谢琤只说大约往西北方向走,他也能凭着本能为偏离方向的谢琤指出正确方向。
夜里的时候冷得很,白晴朗裹着斗篷,几次偷瞄只在胸腹盖着沙狐皮的谢琤,然后偷偷地朝谢琤挪过去,见谢琤没有动作,便掀起身上的斗篷,盖在谢琤身上,沙狐的皮毛蹭着他的胸口,痒痒的,又有点暖烘烘的。
白晴朗很快入眠,像畏寒的白熊,手脚自动自发的圈上谢琤的身体,将他搂得紧紧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两人运气不错,他们第二天沿着西北又走了一天多的功夫,竟然让他们遇上了一个商旅团,这个商旅团刚经过龙门客栈,经过商谈,两人才知道谢琤之前走的方向有些许问题,导致他们绕过了龙门客栈,已经走在鸣沙山脚了。
领队的见谢琤与白晴朗一直手牵着手,两人手腕之间用破布裹着,看不出究竟,他南来北往,自然有见识,不问缘由,不探究竟,只是为两人指明方向。
有了白晴朗认方向,两人不再走错,鸣沙山至龙门客栈不过半天的行程。远远地看到龙门客栈上高悬的旗幡时,白晴朗腰上的水囊里,还剩下大半。
白晴朗看到有客栈,兴奋地跑了起来,就连腰际的重剑似乎都微不足道,他又蹦又跳,朝着客栈方向飞奔,拉得谢琤不得不跟在他身后小跑,就像拉着一头好奇心旺盛的巨型犬只的颈绳,完全控制不住。
凤齐守在客栈外围,见又有人来,伸长了颈子,从斗篷下探头远远地眺望,早就望见跑在前头的白晴朗,还有在后面的谢琤。他手指用力捏住斗篷边缘,忍住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又是疑惑的心情,拉下斗篷的兜帽,站在原地迎上了两人。
谢琤看到凤齐的身影,也忍不住露出安心的笑容,加紧了步伐,奔向对方。
凤齐等两人到了跟前,先将谢琤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又牵起他的右手,搭上脉门,确定他平安无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前张开双臂,搂住谢琤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开心地说:“你终于来了。”
他虽然对叶嘤说得果断决绝,可是心中,何尝没有对谢琤的担忧。至于白晴朗,他不问不理不睬,只做视而不见。
白晴朗站在一边,尴尬地望望谢琤,又望望凤齐,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他求助似地看着谢琤,眼巴巴地希望谢琤给他介绍介绍这个看起来很不喜欢自己的大哥哥。
谢琤看着搂住自己不放的凤齐,只得拍了拍他的背,先是安慰了他一句“我无事,不需担心。”然后大概地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并且将手腕上的破布揭开,让凤齐看了一眼那根分不开。
凤齐看着那根绳索,眼中浮现怒意,视线移向白晴朗,怒意更盛,吓得白晴朗连忙退到谢琤身后,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
“叶师兄是工圣弟子,必然有法可想。”凤齐想起此事,便拉起谢琤的右手,带他去寻叶嘤。
叶嘤在客栈东头的屋子里面,凤齐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而入。
屋里烟雾缭绕,充斥着一股甜腻地香气。
叶嘤躺在床上,右手支着下颚,左手捏着一把雕花银戳子,拨弄着面前小桌上的老竹水烟筒,烟嘴汩汩地流淌出烟雾,像水般顺着烟筒流至桌面,又缓缓地流向地面。
他也不去抽,只是半眯着眼,指腹摩挲着烟筒光滑几可照人的竹身,仍由那烟波浩淼,流泻一室。
“叶师兄,叨扰了。”凤齐进了房,对这烟雾缭绕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见怪不怪。
倒是白晴朗,未曾见过水烟,好奇地盯着那根水烟管,随后又盯着叶嘤的脸不放,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