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你相信我,只要我走了,嘉辉他就找不到谁来给他炼丹了,苏瞳他也不用屡屡因此言谏,以至于顶撞了皇帝。”
云离方才的沉默并不是因为犹豫要不要救她,但现在听她这么急迫地说这话,云离尽管说不出来,可总觉得哪儿有点不是滋味,刚到了嘴边的“怎么救?”,又被吞了下去。女子急道:“周围有封印,来,我指给你看……”云离心道还用“来”吗,他正扎扎实实地被绑着呢;正想着,他眼睛一凉,看到了许多链状的封印。
“把那些解开,云离,把那些解开就是了。”
“解开?”
“封印是专门为我设计的,我不能碰,但旁人可以碰。”从声音都可以听出,女子眼睛里泛着光,“云离,你没问题的……救救我吧,看在我和梓华君姐妹一场。”
要是真有那么轻松,她打花里胡哨的感情牌做什么?云离感到不对,下意识挣扎,墨绿色光蔓却捉住了他的手腕,牵他去碰周围的封印。此时,树干的那边传来酒坛破碎的声响,云离怔住,女子连着那光藤也是一顿。
“破剑”趁机滑出缝隙,然后贴着树干一剐,斩断藤蔓,把云离和巨树分割开。“破剑”为云离拖住新生的光藤,云离则迅速绕到另一端,只见尉迟令和苏瞳各自持剑,剑身撞在了一起。苏瞳脖子上多出道血痕,大概是刚刚尉迟令拿酒坛的碎片划的。
苏瞳出门时虽带上了剑,却绝没想到尉迟令对自己有杀心,未曾料到佩剑真有出鞘的机会。别说是他,就是从没把尉迟令往好处想的云离,最开始听了尉迟令几句牢s-ao话后,也不信他要对苏瞳动手。
结界是尉迟令的领地,这里的某种阵法将他的力量增强了,相较之,苏瞳一开始就占了劣势。就单打独斗来说,两人实力悬殊,理应苏瞳在上尉迟令在下,而现在,苏瞳连挡剑都稍显吃力,九段灵力可能被压制到了三段。
尉迟令体内的力量杂是杂,在这种不比技巧只拼气力的情况下,却极为实用。忽而他脚下一踏,力量全部灌至双臂,竟让苏瞳的剑脱了手。苏瞳侧身一避,旋即翻手扣住尉迟令的拇指,将他手上的剑拨开了。论反应和机变,两人谁都不比谁慢。尉迟令不理会脱手的剑,瞬间转移力量,抬脚狠狠踢中了苏瞳的膝盖。
苏瞳有跪倒的趋势,尉迟令不给他找到平衡点的时间,直接把他的头推向了地面。
云离的火从头烧到了脚,挥出绿光,打中了尉迟令的腹部。尉迟令眼底闪过惊异,却不忘提防,只一瞬,便将注意力转移回苏瞳身上。而这边,“破剑”难以抵挡疯狂生长的藤蔓,云离被巨树粗暴地拉回,耳朵里全是低哑的颤音:“解开……你先帮我把封印解开。”
颤音回声似的乱撞乱荡,云离眩晕不已,微微清醒时,光藤已把他的手搭上了封印。
封印安然如常,手上没有半点感觉。
想来不解开封印,小姨也不会放开自己了。云离按了按太阳x-ue,着手解封;他牵挂着那边,又听女声在耳边不断催促,不由把封印一扔,压低嗓子道:“你安静些!”巨树依言闭嘴,云离专心拆解封印,眼见就要成功,尉迟令的声音竟幽魂似的飘来:“你在做什么?!”
封印是尉迟令下的,封印和施封者的元神相连,越牢固的封印,若被他人强行破坏,施封者的元神便受损越严重。
现下,尉迟令想是感知到巨树有逃跑的企图了。
像越过栅栏的牲畜被发现了一样,巨树收敛了屏息敛气,藤蔓簌簌收回,光晕全无。没了藤蔓,云离从半空中摔到地上,好在摔倒的响动被尉迟令的又一声斥问掩盖了。
云离绕到苏瞳旁边,扶住了他的肩膀,拉他退后。
仿佛可以看见云离似的,震惊过后,苏瞳十分自然地将他搂紧,含义复杂的目光j-i,ng准地落在他眼里。云离松了松苏瞳的手,深吸口气,红着眼道:“就算不杀他,我也要把他废了。”不待苏瞳阻止,“破剑”已经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向着尉迟令的后背刺去。
尉迟令倒也自信,算定苏瞳不会杀他,才敢将后背留给对方。然而他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的人。
“破剑”速度什快,可在它行将刺中目标的时候,突然折断,落至地面。
动手的,是这棵想要“将功抵过”的巨树。
尉迟令猛然转身,一眼扫到了脚下“破剑”的残骸,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冷笑两声,看着“空气”说话:“你果然来了啊?你来与不来,结果都一样……到最后,皇上始终要站在我这边。你来了更好,我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无能为力。”
人常常死于话多,但现在尉迟令有足够的底气废话。
尉迟令扶着树干:“珏归兄,既然云公子来了,我也不和你比剑了,你们二对一,不公平。”说着,他把地上的断剑拨到一边,敲门似的扣了扣树干。巨树好像颤抖了一下,随即整个结界都在震颤。扣门的动作连通了两者的意识,巨树发出了一声兽类的长鸣,霎时,云离被疯长的藤蔓甩到了第一层树枝上,再由墨绿色光芒固定。
旋即,枯枝从地下生起,错落相合,钉成牢笼。
苏瞳身在笼中,被枯枝刺透了血r-uo,鲜血让云离的眼睛红得发烫。绝望的时候,大概是无力嘶吼的,云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再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尉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