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导似乎被感染,语气也激昂起来:“‘侠以武/犯/禁’。一开始,‘侠’仅仅局限于习武之人,但后来很多人不习武,亦有侠气,亦可称之为‘侠’。”
“哈哈哈,是啊,比如我,尽管我不会武功,但会写武侠,哈哈!大唐文/人就多有豪侠之风,比如李太白就有诗云: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
“那个……”小逸突然兴致勃勃地提问:“我有点好奇,李白究竟有没有杀过人啊?”
“不会吧?”我忍不住搭腔:“李白身为一代名士,如果杀人,官府会不拿办他?”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清楚了。当然也不排除李太白的诗是夸张的写法。文人嘛,像我,时不时喜欢吹吹牛,哈哈哈!不过他懂得剑术,这点不是虚的。另外,据说他一位友人客死异乡,他着丧服恸哭乃至泣血,后来还亲手剔去友人遗体筋肉,背着骨殖千里归葬。真乃性情中人啊!”
剔肉刮骨……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但仔细回味,又觉得他对友人情深义重,其行为似乎在情理之中。转头看小逸,他也颇为感慨唏嘘。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中/国/文/人大多都有‘侠士梦’。但我不太推崇古代文/人和士/大/夫的那种‘侠’,因为他们虽然心系天下,但常常郁结于庙/堂之上,受君/臣关系所困,不甚自/由。倘若仕/途上不得意,只能写诗发发牢骚。我还是倾向江/湖草/莽的侠,天大地大、我行我素,这才叫‘使气任侠’!”章导又是一通豪迈的发言,仿佛他就是一位聚/义山林、不受任何人号令、但凭本心的草/莽英雄。
“西/方人说中/华/文化是‘柔性’文化,言下之意,中/国/人本性软弱可欺。看看西/方人拍的清/末/民/初/中/国国/民的照片,个个精神萎靡、瘦骨伶仃,如同行尸走肉,令人轻视厌恶。我拍电影,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国/人不仅有强健的体魄,更有昂扬奋发的精神!不仅有宽宏的仁心,更有不惧死的铮铮铁骨!”
章导的一番话,如黄钟大吕,一声声,重重地叩击着我的心灵。
那个时候,华/人还普遍受到所谓“先进的西/方/文/明”的歧视,我身为习武之人,更是遭受过不少西/方/人的白眼。他们觉得中/华/武/术只是是杂耍,只是街头卖艺表演的一种,对武术嗤之以鼻。很多国/人也不屑一顾,认为“练武有什么用?还不是挡不住西/方人的坚船利炮?”但是,武术可以锻炼一个人的精神毅力,它传承着“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气节,它保留着中/国/人几千年的血性!如今却式微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心痛!
“现在很多人推崇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日/本人还说中/国是‘不/武之民/族’,放屁!他们把中/国/春/秋/战/国的历史放哪里?不武的话,秦国拿什么一/统/天/下?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里总结:国/运/衰/微的症结,在于民/族/精/神的孱弱。有人说我拍的电影血/腥/暴/力,不血/腥/暴/力,怎么唤醒国/人心中的热/血?只有把最惨烈的画面摆到世人面前,才能给人最直观最强烈的冲击。英雄,就应该浴血而死!”
章导的一番话,说得我热血澎拜、壮怀激烈,恨不得立即单枪匹马,力守城门,面对雄兵百万,我自巍然不动,待敌人攻杀上来,我便仰天长啸,□□一挥,大杀四方。我转头看向小逸,他满面红光,和我一样振奋和激动。他也回望我,我们对视一笑,莫逆于心。
“我懂你的想法,不过有时候,你想忠/君/报/国,却不知道该报/哪/个/君哪/个/国!”黎先生乐观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涩。
“唉,不能居庙/堂,那便居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本来也不留恋政/坛,入江湖则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大丈夫有志难伸,但有知己相陪,已足矣。‘能将血泪酬知己,生死又何妨?’只是,我是个俗世里的凡人,很多事我自己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我电影里的英雄去做了!”
黎先生报/国/无/门的苦闷,我不是很懂,但章导所说的“血泪酬知己”,我却觉得我懂了。若不能为国而死,那为知己而死,也是死而无憾吧!
雷逸
黎况不愧为“快手”,章导请过客后,他三天便写好了剧本。可他故意把原稿锁在抽屉里,一星期后才拿出来,以表示剧本是认真酝酿写的,而非速成作品。不过他自己大嘴巴,有次闲谈不小心说漏了嘴。技术真是不过关啊,蒙人都不会蒙!
剧本名叫《镖师》,讲的是一对名门正派的侠侣方定与白飘飘帮助镖局走镖,路遇一个独行的青年剑客骆飞。方定误会骆飞是劫镖的歹人,与之缠斗,被击败,对其一直抱有敌意。白飘飘却看出骆飞身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