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枝故作轻松的回答，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她时不时会在网上发表新歌，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她知道新人想要脱颖而出很难，不该妄想一步登天的，但是谁又没有幻想过呢。

“你唱歌很好听。”

百枝收拾好心情，“谢谢。”

“我不了解唱歌，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唱的很好听。有一次我在一个音乐节上，本来想走的，又因为一个歌声停下了。”

百枝扯开嘴笑：“不会是我吧……”

“对。”

小橘回答得那么干脆利落都让百枝有点懵了。

她想了想，自己唯一一次参加过音乐节就是前段时间，她就是去救场的。

难不成真那么巧？

“那天我唱的什么歌你还记得吗？”

“le。”

“诶还真是，巧了。”

小橘问：“那你下次还能唱给我听吗？”

“好啊，不用下次。就今晚吧，去清吧的时候，在多附赠你一首。”

“好。”

“谢谢你小橘。”

“百枝，你要相信自己，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如果可以，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好了。

小橘看着百枝的笑颜，突然觉得这个人不难懂，她其实有笑就笑，有哭就哭。

大概是个不论今天发生什么都还有明天的人吧。

比她，好得太多太多太多了。

-

下午画画，晚上去清吧听百枝唱歌。

两人把时间安排得很满，不虚度，就像两人的私人空间，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橘想。

她只要默默的把一份心意默默的表现出来，就不会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

夕阳下山，月亮高高挂起。

在宁市的小小角落里，有一家清吧，正在开着“演唱会”。

来清吧的大多都是熟客，百枝今天生日，高兴得任客人随意点歌，都是相熟的，老板也就任她折腾了。

——反正白白听歌稳赚不赔-w-

“咳咳……”百枝对着话筒试音，她情绪高涨，还对小橘抛去一个媚眼。

“今天呢，我的第一首歌，献给我的一个朋友。唔……欢迎赏脸。”

话到最后，她干脆不说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直接唱就是了。

“lrrrrh…”

又是熟悉的吉他前奏，沙哑的女声。

恍惚间，小橘以为自己身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同的是，第一次听到时，百枝透过这首歌表达出来的是……绝望的哀伤。

那种感觉不会错的，百枝和她像是同类人，能直击你的心里。

可现在又不像，她是切切实实的、开心的、投入感情的唱着，就像是她真的……爱上了一个陌生人，特别是百枝一直直视着自己的眼神。

一曲终了。

百枝比了个心。

她的心情好像真的很好。

百枝是真的很开心，在她二十五岁生日，母亲突如其来的温柔，以及真挚的小橘都存在于此，好像生活真的越来越好了。

☆、第9面

【我今晚很开心，谢谢你的歌。】

——小橘。

【我也是，早点休息，晚安。】

今天结束得早，仿佛购买了欢唱礼包，从七点一直唱到十点，嗓子有点发疼。

她背着吉他袋，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缓慢的上去。

直到——

破耳的尖叫，不堪入耳的怒骂，和某些指指点点的对话。

让百枝的心突然慌了一下。

她抓紧肩上的带子，一脚跨上几节阶梯，冲到五楼。

那个属于她家的房门口，围着很多人。

熟悉的场景，小时候到现在，真是太常见了。

“你欠的钱还没还完就想跑路啊？”

“谁说我想跑的？笑话……”

“我女儿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和她说！”那道熟悉的中年女声把众人目光齐聚到百枝身上，中年女人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硬是想挤出围着她的人群。

那个人就是百枝的母亲。

百枝神情冷漠，活像一个旁观者，来围观这场不会轻易结束的闹剧。

“哎哟，何百枝你回来得正好啊。”

原先围着百枝母亲的那群人见状，立马上前把她围起来，话语间还是熟人姿态。

“你妈欠我们的钱该怎么算呢？”

“对啊对啊，这次可不少呢……”

“百枝这妈也真是造孽咯。”

“谁说不是呢。”

七嘴八舌，众人的口水都快把百枝淹没。

百枝不回答众人，眼神直直盯着母亲心虚的双眼，母女两对视着，她咽下一口气，平静地开口：“这次又欠了多少？”

周围好像都安静了。

“……不……不多。”百枝母亲眼神乱瞟，忍不住躲闪那道来自自己女儿的目光。

“是不多，也就二十几万嘛。”

“呵……”极轻的冷哼，百枝此刻仿佛卸下所有力气，“我没钱。”

“那怎么能行呢，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更何况她还是你妈，当然得你来还啊。”

“就是嘛，反正之前的债也都是你在还，这次要多长时间，我们可以通融的。”

“对对对。”

“像之前一样，只要签个欠条，画个押什么的……”

上门讨债的人不多，就几个，无不在附和说话的人，就为了自己的债。

真是受够了。

去他妈的天经地义，去他妈的父债子偿。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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