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瑜那边顿了顿才又接了句和治疗毫无关系的话:“今天降温,多穿点衣服。”
贺知书一愣,反应过来忙说谢谢。怕影响艾子瑜上班贺知书没怎么多说便撂了电话去换衣服。
外面确实冷,冰凉的空气刺激着鼻子深入进呼吸道。贺知书有一个习惯,他不喜欢戴口罩,什么时候都不喜欢,他也不知道这因为什么。
艾子瑜那儿还有几个患者,他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等。无意识的出了神,看着那对夫妇领着个确诊白血病的孩子在办公室哭的绝望悲伤,贺知书竟然有些心疼。
如果他父母也在的话,一定也会心疼吧…即使他是一个已不孝如此的孩子。
“想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艾子瑜唤他,声音里有几分笑意:“你那羽绒服能脱了吗?租来的?”
贺知书并不觉得热,但太厚重的衣服毕竟麻烦。也就笑笑把衣服脱了坐在艾子瑜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艾子瑜本来还想打趣一下贺知书让他等会谈论治疗的时候不要太过紧张,可眼睛无意瞥到贺知书纤长的颈项时没控制住深深嘶了口气——他没看错的话,那是吻痕。
贺知书没注意到,他垂着眸看桌角那本最新期的杂志的封皮,想他自己好久都没有按期订过杂志报刊了。
艾子瑜也反应了回来,心知自己是个不用管太多的医生,便敛了惊愕情绪,交叠着手指严肃的看着贺知书:“你明天先化疗…”
艾子瑜是个学术水平非常卓然的年轻医生,谈起治疗和病情时客观到丝毫不带个人情绪。贺知书越听越觉得冷,心里冒凉气。
“你还年轻,我一定会尽全力。你也不能放弃自己。”艾子瑜说完,最后还是补了这样安慰的一句。
贺知书才想回话手机就响了,是蒋文旭打的,他习惯了不让蒋文旭久等,马上接通了。
“我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别怕麻烦,吃点好的。”
话筒的音量不小,寂静的室内音波传的很远。贺知书有些尴尬的冲艾子瑜笑笑,一边摁低音量一边往门外走。
艾子瑜在指间把派克笔转了一圈,看着那两盆兰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分钟之后贺知书才回来,很歉意的笑:“我这次把手机静音了…抱歉。”
“你是gay?”艾子瑜都觉得自己脑子被狗给吃了,不小的人了,什么话该不该说都不知道。
贺知书愣住了,强笑着:“那是我…”室友。没说完,被打断了。
“你脖子上有吻痕,不止一处。”
贺知书条件反射的扯了扯衣领,随后马上察觉出这动作有多欲盖弥彰有多难堪。良久他叹气,用温和的打趣的态度给双方找台阶下:“医院还不治gay吗?”
艾子瑜摇头,有些痛心和莫名恨其不争:“性向这种东西我不在乎。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第一你觉得你的身体还能承受的住?”艾子瑜不是傻子,那痕迹摆明了就是显示占有欲狠命吮出来的。
“第二是最重要的,你们的关系定位到底是什么?从你检查到现在确认治疗,一直都是你自己…”
“医生,”贺知书打断他,语气有些冷:“是我没告诉他,我怕他伤心,没问题了吧?”
贺知书不喜欢有人对他和蒋文旭评头论足,可他又没足够理直气壮的态度为蒋文旭辩解。只能这样毫不高明的打断一个话题。
艾子瑜下午还忙,约了明天一个时间让贺知书再来。
贺知书咳了两下,骨头缝都疼。他想人若说起谎话,怕是多么痴缠恶心的借口都能编的天衣无缝。如果蒋文旭还能那么爱他,他是绝对不会忍成这样,疼起来的时候也会哭,指使那个男人去烧水倒药,遗言都要留的娇气任性——我走了你都不能再往身边带人。
可不会了。所以除了自己忍受,尽力不去招人讨厌,没有别的方法了。
第十五章
贺知书随便找了家理发店,店不大,很暖和。顾客不多,下一个就轮到了贺知书。
“我随便剪短一点就好了。”贺知书看着镜子,声音很轻。他知道化疗会导致大量的脱发,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正常的摆布头发了。
理发师话不多,手法很刷利,一刻钟不到就剪完了。剪完才随口夸了一句:“你头发真好。”
贺知书笑笑付了款。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在想蒋文旭,那个男人学生时代的时候很喜欢摸他的发,大手往发顶一拍一揉,就像在摸一只小狗。蒋文旭也夸贺知书头发好,又黑又柔软。
贺知书轻轻哼着小调子,几年前听过的歌。他挂着浅浅的笑意走在路上,试图找一些曾经的活力和快乐。贺知书曾经很喜欢郑智化的《水手》,他一遍遍哼着调子,红着眼,声音细细低低:“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贺知书又开始觉得自己在冒傻气了。
在地铁站贺知书忽然看到入口有一个扔在一边的鞋盒,凑近能听到有东西在里面顶着纸盒的声音。贺知书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小动物。
贺知书小心的掀开盒盖,呼吸都顿了顿——里面是四只奶牛花的小奶猫。被人抛弃了吧。
贺知书最喜欢的就是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是蒋文旭很嫌弃这些小东西,一遇到就分分钟犯洁癖的臭毛病。但现在贺知书的犹豫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的天气如果没人把这些小东西捡走的话那这四只小猫肯定活不下来了,况且贺知书是真的想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