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贺知书挣开蒋文旭的怀抱去厨房盛粥。
蒋文旭愣了下:“几个骨干和助理。”
贺知书嗯了声,不太在乎,盛了粥给蒋文旭:“别太压榨宋助理了,他忙的都不行了你还带他出差。”
蒋文旭拿着勺子吃粥,没多想:“不是宋助理,新来的,才从美院毕业,带他去和法国的设计师新秀混个眼熟。”
贺知书笑:“我认识吗?”
“公司的新人你能认识才怪,更何况是沈醉这种才毕业的…”蒋文旭忽然闭了嘴,专心吃饭。
贺知书心里陡然一凉,才毕业的小孩就在蒋文旭手底下混到这样高的位置,手腕不可谓不硬了。
第十九章
贺知书叹了口气,笑自己总爱操心没用的,转身洗干净了手去给蒋文旭收拾行李箱。
四只小奶猫很活泼,小短腿不好用,踉跄着成群结队找贺知书玩。四只奶牛花的小东西往行李箱里好奇一蹲,玩的很开心。
“好了好了,快出来,”贺知书用指尖把它们额头挨个点了遍:“等会儿让他看见了我又该挨训了…”
蒋文旭其实就在门口,可他一时竟不敢出声。贺知书有时候温柔的让他害怕。他记得沈醉一开始家里养了条特别傻的哈士奇,他烦的不行,但也能忍,毕竟他不去沈醉家。但后来看到沈醉身上有狗毛就忍不了了,沈醉处理狗那几天眼圈都是红的,可蒋文旭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但现在看着贺知书和四只小猫玩,那种温馨的和谐感觉真的一瞬间岁月静好,蒋文旭甚至并不在意可能粘在衬衫西装上的猫毛了。
养的情人不听话可以扔可以甩,但蒋文旭永远不会这么对贺知书。即使他过腻味了白开水一样的日子,但那个陪他一路走过来的人是谁都代替不了的。蒋文旭迟早会明白,但他现在不懂,人总是对一直拥有的东西抱有极强的自信,潜意识里认定了那东西不会走就再懒得去经营了,但人心是最大的变数,尤其是当贺知书也身不由己。
蒋文旭不爱戴围巾,贺知书怕他冷,临出门非要给他系上围巾。蒋文旭低着头看一脸认真给他打着花结的贺知书,笑:“贤妻良母。”
贺知书白他一眼,拍了拍系好的围巾:“快走吧你。”
蒋文旭伸手摸了摸贺知书削瘦的脸颊:“多吃些,你瘦的太厉害。等我有空陪你再做个体检。”
世间事最怕等,怕“回头”怕“有空”,因为通常一回头就了无音讯,一有空就没了下文。
贺知书垂眸乖巧的应,看着蒋文旭走了。那个背影还是很伟岸,腰脊挺直,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走路都是与众不同又潇洒的,即使那个人…一眼都没回头看。
贺知书关上门,坐回餐桌,吃了半碗已经凉了的小米粥。
蒋文旭出差后总是很少再给贺知书打电话的,也许是真忙,也许仅仅是因为不方便而已。贺知书也不会查岗,总觉得一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做到这样的地步掉价闹心的厉害。况且猫想偷腥,防不胜防。
那次化疗之后贺知书没太严重的后续反应,头发也没想象中掉的那么厉害。贺知书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既然决定治病,这还只是才开始,永远要想到最坏的结果。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的。
艾子瑜对贺知书比开始上心很多,电话打得竟然比蒋文旭还勤。贺知书有时候觉得好玩,逗着猫打电话:“医生,上班煲电话粥不会被扣工资啊。”
艾子瑜一本正经:“我这也叫关心病人心理健康啊。”
贺知书也是慢慢才发现艾子瑜平常一脸禁欲严苛全是装的,熟了以后这人特别有趣,很温柔,会照顾人,像条被阳光晒的暖暖的金黄色的大金毛。贺知书给小猫挠着脖子,觉得自己把艾子瑜和大狗联系起来好像有些不应该。
第二十章
隔天去医院时难得是无风的晴天,贺知书狐狸毛边儿的帽子都被阳光晃的暖融融的。艾子瑜伸手去摸,深褐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看着贺知书。
“怎么了医生?”贺知书偏头看他,衣领中一截脖颈雪白雪白。
“你看,”艾子瑜忽然笑了,用手一提那圈动物毛往贺知书脸颊上一贴:“像不像小老虎?”
贺知书噗嗤就笑了,觉得医生怎么这么有幽默感。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化疗时的痛苦甚至比上一次更难熬。贺知书的鬓角都被汗湿了,吐的腰都直不起来。贺知书自己一个人疼的厉害了也只能忍住不出声,艾子瑜隔了一段距离轻轻唤他的名字。贺知书好久才抬头,眼里蒙蒙的雾气,唇颤了颤才吐出了个字:“疼…”
艾子瑜心里猛地一疼,其实他是骗贺知书的,那样脆弱单薄的贺知书连弱气的小老虎都不太像,更像小奶猫,小爪子还没利,稍不留神什么都能伤了自己。
“从我这休息一会儿。”艾子瑜带着贺知书去办公室:“我给你再开些药。”
贺知书身上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也没逞强拒绝。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医生的小单人床换了厚垫子,软软的绒毯铺在上面。贺知书有些无措了。
“躺会儿,我等会还有病人。”艾子瑜到没什么想法,还顺手把那床薄被帮贺知书抖开了,像才晒过,阳光的味道,甜软。
贺知书大半张脸埋进浅蓝色透着阳光味道的被单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想哭。人吃苦久了后不怕别人对他不好,就怕别人对他太好。因为无从回报。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