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褚宵怒气冲冲的背影,庆帝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暗含狡黠的笑容。他就知道,只要一提那个小名,就能立马转移褚宵的注意力。
这招简直屡试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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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末,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归云斋内,某个隐蔽性极好的包厢内。
“李大人,要我说啊,你今儿个那折子根本就没必要上。”
一位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晃脑着对身旁看似慈眉善目的华服老人说道:“不过是一个爵号罢了,反正谁都知道,那位打小就体弱多病,是个不中用的药罐子,连太医都断定他活不过三十,让今上高兴高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被称为李大人的老者冷哼一声,不悦道:“我看不惯的可不是那个爵号。”
中年人目光微闪,玩笑似的问道:“那您总不会是看不惯那位小王爷吧?”
他倒是听说过李廉跟那位小王爷有些不对付,不过这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嘛,十有八-九都有夸大的成分,真实性还有待质疑。
李廉:“王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和那个病秧子确实不对付,所以愿不愿意合作,你也给个痛快话。”
他早年间曾被褚宵‘无意’间坏过几次好事儿,甚至还险些耽误了仕途,自然是真心实意的记恨褚宵,这一次,他也是铁了心的要报复回去。
当然,能顺便给小皇帝添点儿堵也不错。
这个王大人虽然是近两年才调回京都的闲职官员,可私底下,却与朝中另一派系的官员走的极近,若是能拉拢到他,得到那批朝臣的声援,小皇帝就算再不情愿,恐怕也得妥协。
“李大人如此坦率,倒是叫下官自愧弗如呀。”
中年人不动声色的略过了合作的话题,一边巧舌如簧的奉承着李廉,一边可着劲儿的劝起酒来,“来来来,下官敬你一杯。”
“李大人好酒量,再来一杯!”
“再来……再来……”
接连十几杯陈酿下肚,李廉的神智逐渐模糊,说起话来,也越发的没了顾忌。
听着那一大堆恶毒的咒骂,以及诸多对庆帝大不敬的话语,躲在隔壁房间偷听墙角的褚宵:呵呵,这人要是找起死来,可真是八匹马也拉不住啊。
这天中午,褚宵跟以往一样,和庆帝一块儿用了午膳。
可用罢午膳,褚宵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不住。
“皇兄,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他摆出了一副要跟庆帝严肃讨论的架势,一开口,就让庆帝严阵以待,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庆帝:不,我不想听!
过往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褚宵这么一本正经的叫他皇兄,就准没什么好事儿!
“弟弟我最近闲得无聊,想出宫去游玩一番,您看?”
“不行。”庆帝想都没想就立马回绝了,但看见褚宵露出的失落神色,他又连忙补救道:“不是皇兄不愿意答应你的请求,只是……你想想,你要是离了紫禁城,身上的寒毒半途发作起来,那可怎么办?”
褚宵:“那我可以随身带着药嘛。再说了,我又不打算走远,就在附近散散心而已。”
不走远?
庆帝心想,我信了你的邪哟。
自家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庆帝心里能没点儿底么?要是真放褚宵出了宫,这熊孩子指定能一眨眼就蹿没影了。
所以——
庆帝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嘴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回头就把所有的禁卫军调过来,死死的看住褚宵,绝对不给褚宵一丝一毫离开紫禁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修个文(*/w\*)
第2章
褚宵生性执拗。
他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就一定不会因为任何阻挠和反对而改变主意。
深知自家弟弟秉性的庆帝为防褚宵‘离家出走’,不仅派出了锦衣卫日夜严防死守,还特意吩咐了看守宫门的侍卫,要严查每一个出宫的宫人——要知道,褚宵以往可有过不少次扮成宫人偷溜出宫的先例。
然并卵。
机关算尽的庆帝万万不会想到,褚宵竟然会跑到太后那儿去告他的状。
李太后年过四十,却依旧风华不减当年,容貌同十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更多了几分沉静和威仪。
褚宵的长相八成都随了李太后,母子俩都长着一张天生显嫩的小圆脸,两人凑在一起,说是姐弟,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事实上,李太后和儿子们的相处方式,也确实跟寻常母子不太一样。
庆帝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气性格,都随了已逝的先帝,属于那种看起来就稳重内敛、脾气温吞的老好人,而太后和褚宵却是生性活泼,说话喜欢直来直去,肚子里不太能藏住事儿的人。
“母后,皇兄他欺负我,他不让我出宫,还叫禁卫军天天都盯着我!”
这不,褚宵一张嘴就直奔主题,把庆帝‘软禁’自己的事儿给一股脑吐露了出来,末了,还不忘拖着嗓子可怜兮兮的喊上一句:“母后,您得为儿子做主啊”
那个拖了有足足三息的‘啊’字,瘆的庆帝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这也忒肉麻了吧?
但是李太后就特别吃褚宵这一套。
她赶忙抬手揽住趴在自己膝上的褚宵,温声细语、满脸心疼的哄道:“小小乖啊,不委屈不委屈,母后这就帮你做主啊。”
话落,李太后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慈爱切换到了悲痛,她抬眼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