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维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季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和一帮朋友出去玩了。” 季霖漫不经心道。
马奔没放在心上,这外甥浪惯了,但只要不乱来他都不会管。
“小陈,今天的新生欢迎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思维赶紧走过去和马奔讨论起来,两人向着办公室走去,季霖开着车跟在他俩身后。
这场面倒是引得不少人瞩目。
陈思维和马奔在院办各自分别,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挤进来一个人。
季霖一手抱住陈思维的腰,一手将门带上,直接压在办公室门上。
“你是在怕我舅舅?” 他总算懂了陈思维这些时日的顾虑。
陈思维想挣扎走,但也是徒劳的让身上人兴致更高而已。
“是,我怕他,因为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外甥……是个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 季霖的手解开他的裤子,朝里面摸去。
陈思维却是真的生气起来,他用力推开季霖,眼眶微红道:
“那你还来招惹我?” 他辛辛苦苦隐瞒住自己的性取向,打算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过,却被眼前这小子缠着不放,落到现在这个两难的境地。
季霖还没被他这么反抗过,一时也上了火气,他狠狠扣住陈思维的后颈,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我对其他男的又没兴趣,就只是想干你而已,不行?”
陈思维厌烦他话里话外的粗鲁,明明以前他那样会说话,会哄他开心,情话一套又一套的,现在半句不离干他,难道自己就是给他干的吗?
他陡然想起自己和季霖搞在一起后,确实除了被干就是被干,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时有些心灰意冷。
两人不欢而散,陈思维没什么精神的处理着工作,他下午还要在新生欢迎会上讲话,季霖也要作为学生会主席发言,真怕那小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些年他自己也经常在网上学习演讲技巧,可惜要么平淡无力,要么用力过猛。
他想起那年母亲节,他代替季霖去做演讲,他在台上干巴巴的念着稿子,台下的学生一如既往的走神的走神,聊天的聊天。
他越念越绝望,明明自己昨晚在家里练习了那么多遍,为什么一演讲还是这样索然无味呢?
他不知道在他紧张的盯着稿纸时,台下第一排的正中央,有一个人一直认真看着他,偶然发出一声善意的轻笑。
季霖身边的播音班男生嫌弃道:“这都念的什么,前鼻音后鼻音都分不清楚。” 他们播音班每天早起练嗓子,对发音最敏感。
季霖按住他的肩膀,嘘了一声,低声道:“我觉得挺可爱的。”
那时陈思维好不容易讲完,没做太大希望的看着台下神游天外的学生。
却看到第一排正中央突然站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他明明仰着头看自己,却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那位叫季霖的大一学生竟带头鼓掌,笑容明亮,很快其他人在他的带动下鼓起掌来,掌声经久不息。
他的目光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将陈思维这棵枯草引燃,却又很快熄灭下去,那是太过耀眼的存在,他向往而惧怕。
此后他每每讲话都有季霖带头鼓掌,让他不再尴尬的下台,但母亲节那次却是他最难忘的一次。
后来季霖也曾帮他辅导演讲,首先就是给他纠正不对的发音。
他总是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诗集,用低沉悦耳的嗓音抚摩每一行芬芳的诗句,午后阳光将他的侧颜氤氲成温柔的风,正如他大提琴一般的低吟。
“
无人能诉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梦里的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
他每每念完一首诗,都会将目光落在看着他的人脸上,微笑道:
“还想听吗?”
那时陈思维沉迷在他温柔浪漫的表象里,双眼里尽是痴迷,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现在想来,明明是给他辅导,为什么每次都变成了季霖一个人的读诗会?
季霖确实很爱念诗,这与他平日张扬奢靡的生活格格不入。
那年院里参加学校的艺术节,服饰大赛结束后留下很多没有用完的烟花棒,陈思维将它们分发给学生玩,季霖当时也拿走了几根,却在最后对他说:“老师,今晚梨花操场放电影,去看吗?”
当时陈思维有点躲着他,他心里叫嚣着要去,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晚上有约会。” 他狠下心,对季霖撒了谎。
季霖脸上浮现失望之色,他看了眼手里的烟花,却突然说:“如果我硬拉着老师去呢?”
陈思维愣了愣,正常人这时难道不该就此打住吗?
“可是我已经和人约好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季霖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怀了带了带,“那就为了我爽约吧,好不好?”
他目光热切而暧昧,让陈思维手足无措,不善拒绝的他稀里糊涂答应了。
季霖拖着陈思维去梨花操场看露天电影,到了后却发现因为设备出问题电影取消放映。
操场上没有人,天上没有星星,只有空气中浮动的清浅梨香,和对面看不太清楚的彼此。
陈思维想说那我们回去吧,季霖却突然说:“老师,我想给你读一首诗。”
他依次点燃手里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