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只能对他瞪眼。
所有人都在踏上未修整的黑路之后更加警惕起来,然而真正的变故却在这条路上走了两三天之后才发生。
被探索过两次的黑路上已经有了简单粗略的宿营地,位于一处山崖下的营地被木围栏圈住,看似简单架起的围栏上却刻着细密的咒符,显然是守护的阵法。
然而这并没有让在黑路上走了许多天的人们感到放松。
在他们与围栏之间还隔着十数丈的距离——以及数只蜷缩在围栏外,眯着橙红色眼睛瞪着他们的魔物。
“纹火魔犬,四只。”薛隐相边说便将手伸进怀里,掏出来的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冰符。他和上次在千峡山与依娑战斗时一样接住了元皓阳扔给他的佩剑,而后却是两指夹着冰符在剑刃上缓缓拭过。
嘴唇微微开阖默念术法,冰符所及之处漾起白色光芒,而后凝成了剑身上的一行古字。他丢开已无用处的冰符,将剑还给了元皓阳。
“这些狗畜生居然跑到营地外头来守株待兔,真不知道该说它们聪明还是蠢。”元皓阳紧紧握着剑柄摆出迎战的姿势:“嘶……隐相,这可真冷。”
“小心,即使有冰符加持也不能经太久高温!”
“呵,我的快剑你还用担心吗?”
对面的纹火魔犬也都注意到了他们的行动,其中一只率先站了起来。元皓阳将提灯随手丢在了路边,众人终于看清了那魔怪的长相。
它的头脸看起来像是一只极瘦的黑犬,耳朵又尖又长。它有着粗壮的脖子和上半身,腰腹却极不相衬地收细。魔怪的四肢极细极长,站起来竟比芙蓉矮不了多少。
那简直就是一只会出现在天界任何一个孩子噩梦中的魔狗,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没有尾巴。
看着为首的那只朝他们龇牙,芙蓉紧张地握着法剑,却是开口:“薛大哥,你们对付过这魔怪?”
“这就是上次让我们打道回府的东西——只不过上次数量更多些。”薛隐相边说边在四周立下最基本的道术屏障:“尽量别和它们肉搏,它们能……”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一只魔犬突然吠叫起来!这下所有人都能在黑暗里看清它丑陋的长相和一口黑而尖利的犬牙了,只因那魔怪的口中竟燃起了一团鲜红明亮的火!
魔犬口中的火焰随着它的吠叫小规模喷涌,在它嘴角两边溢出、燃烧着,而后火焰竟如同蛇般迅速向后爬到了它漆黑的体表上,描绘出无数燃烧的鲜红纹路!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它为何叫这个名字了。
“吐火?”芙蓉一挑眉。
“不,它的主要攻击方式是扑抓、撕咬……就是狗的攻击。”薛隐相说的时候视线却凝注在元皓阳的身上,只因他是第一个要与那些魔犬近距离接触的人:“糟糕的地方在,那些家伙的血是近似岩浆的高热,即使只被溅上一点也会受很重的伤!”
“元大哥!——”芙蓉惊叫了一声,只因元皓阳这时已经与扑过来的两只魔犬缠斗起来!怪异的体型令魔犬行动敏捷又力大无穷,利爪在黑路上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元皓阳一个后仰躲过了其中一只魔犬对他吠叫之时喷出的火焰,反手一剑就斩向它的脖子。然而那魔物竟躲过了!利剑泛着白光滑过,只将它一只前爪自肘下斩断!
断爪之痛让魔犬向后跳,它发出愤怒的吠叫,整个头部几乎都被火焰吞没了。然而更恐怖的却是自它断爪流出的鲜血,血液泛着诡异的红光在空中溅出弧度,而后啪啪地落在了地上。
千万年也不被侵蚀的黑路竟在它的血液之下发出了嗞嗞声,地面冒起一阵橙色的烟雾。
“哼!”元皓阳躲开了溅射的血液,他朝剑刃上看了一眼。薛隐相以冰符加持的道术很精妙,剑身丝毫没有受到血液的溶蚀,于是他暂时放下心继续面对棘手的敌人。
另一只魔犬跳到前方来,它的吐息使周围一片腥臭与灼热,元皓阳稍稍推开了一些,眼睛却不敢离开面前的两个敌人。还有另两只暂时没有攻上来的魔犬,它们的行为似乎不太对劲……
刚想到这里,他的背后忽然一凉——他花了好一会才发现这并非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以无常之水、凝万年寒晶,无名苍古之灵,凭契听我号令!——”女性的嗓音没有了平日的娇嗔或柔和,变成了一种充满力量的寒冷。芙蓉右手握剑微微下垂,左手前伸的同时手掌一翻。掌心中飘起数个洁白的光点,在空中飞快地舞动着、描画出他人无法看懂的光之轨迹。
她向前走了两步离开薛隐相的道术屏障,而后法剑一挥斩开术力描绘的虚空光轨,“以身为刃,破敌屠魔!——”
屏障内的三人只见她面前斩碎的光轨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它们迅速地拉长、变大,竟是数十根浮在空中的冰刃!
随着芙蓉法剑的驱使,冰刃如同长着眼睛一般飞速地擦过元皓阳周围,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只魔犬射了过去!
魔犬似是有所察觉,但它毕竟智力不高。丑脸张开长嘴就吐出一团烈火,竟像是想将冰刃瞬间溶解。
远处的芙蓉微微勾起了嘴角。
空气里响起魔物的嚎叫声,那坚冰竟然丝毫不畏高热的火焰,直接冲了过去!断爪的魔犬被一根看似纤细的冰柱直接扎穿了后腿,它吠叫着倒在地上,冰柱竟将它钉在了地上。而离元皓阳更近的另一只魔犬更是没来得及退开,三根冰柱直接刺穿了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