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为籍转身,迅速得把门锁了起来。
穿着拖鞋踩着一地的碎片和狼藉,走进了卧室所在的那条走道。
两边的门都没关着,客房和他的卧室。
一阵燥热的风吹了过来,韩为籍侧过头,看着自己的房门。门虚掩着,地上有一些划痕。
韩为籍推门而入,夕阳下,苏众就坐在大理石的阳台上,看着窗外,表情安静而淡然。
衬衫的袖管被卷起至小臂处,头发散乱的盖在脸上,他出神得看着窗外。
似乎是听到了什麽响动,原本专注於窗外的人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
韩为籍愣了一下,被眼前苏众那疑惑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解。
下一秒,韩为籍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坐在那里的苏众就一把扑了过来。
由於没有预兆,韩为籍就那麽被扑倒在了地上。
地上有一些散乱的动笔,圆珠笔,他的本子,还有一些文件和证书。甚至他放在床头的安全套和润滑剂都被扔到了地上。
这些零碎的东西散落在地,他摔倒在了上面,腰被什麽硬物给磕到,让他不禁皱眉。
还没来得及想些什麽,脸就被拳头打歪在了一边。
苏众压在他身上,正瞪着他。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你这个变态!你精神不正常!
韩为籍看着愤怒的苏众,不说一句话。
苏众伸出手,卡住了韩为籍的脖子,你为什麽不说话?你凭什麽这麽做?你想对我做什麽?你到底要干嘛!
韩为籍因为被卡着喉咙而微微涨红了脸,苏众下手越发的狠,你说话啊,你他妈的给我开口说话啊!你不是哑巴吧!
韩为籍闭上眼,喘一口气都觉得疼,空气越发稀薄起来。如果真能这麽被苏众掐死,也许这一切都会结束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却突然消失了。
韩为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
苏众的表情变得阴沈起来,下一秒,才阴沈沈的道,你想让我掐死你麽?然後让我和你的尸体一起腐烂?
脑子里某处有什麽东西崩断的声音。是的,即使只有一瞬间,他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然後,韩为籍突然伸出手,把苏众推开站了起来。
对於身形相差这麽多的两个人,要把他撂倒实在是轻而易举。
韩为籍站着,居高临下得看着地上的苏众,你有身份证麽?你有钱麽?你有去的地方麽?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原本恶狠狠地苏众当场呆住。
韩为籍蹲下,看着刚才被自己推倒在地的苏众,狠狠一刀,你离开了这里又如何?你现在什麽都没有。
苏众咬紧牙关,抬起头,眼睛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韩为籍伸出手,想要把苏众给拉起来。只是手还没碰到苏众,就被苏众一把拍开。
韩为籍见他反抗,皱了皱眉,一把拽起了苏众,把苏众往外拖。
赤着脚踩在那些东西上,苏众觉得很疼。他看着韩为籍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看上去有些恐怖。
就不管不顾,死命咬了上去。
韩为籍转头,看着咬着自己手臂的苏众,眉头纠结了起来。痛是痛的,韩为籍却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跪坐在地上咬着自己手臂的苏众,一语不发。
这疼痛和鲜血,这沈默和凝视,让气氛变得焦灼不定。
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苏众才惊觉自己在做什麽。
松开嘴,不禁跌坐在地。
韩为籍的手臂还在流着血,他看着苏众,苏众同样看着他,惊恐地,不知所措地,神经质地。
他们都没有退路了,韩为籍知道。
入魔──14
早晨,韩为籍去上班,苏众在家里来回的晃悠。
他要去哪里?他应该怎麽办?他要怎麽活下去?苏众始终都找不到答案。
正如韩为籍所说的,他现在一无所有。
是的,一无所有的他,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这些。
夏扬憎恨现在的一切,房子,摆设,韩为籍,甚至他自己。
韩为籍晚上回家,放好公文包第一件事就是帮夏扬做饭。做好饭,走到夏扬身边,淡淡道一句,可以吃饭了。
这被禁锢的日子过得如此自然而平静,让人不禁生疑。
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不反抗?苏众也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但是又能反抗些什麽?能有实际的可行的活下去的办法麽?除了依附於韩为籍之外。
没有。
既然没有,他又为什麽要亏待自己呢?
苏众转头,瞥了眼站着的韩为籍,然後关了电视,走到餐桌边。
属於两个人的安静的晚餐,没有一句多余的对白。
菜做的很精致,甚至说得上是漂亮。颜色碧绿的青菜,香浓的鱼汤。苏众伸出手,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鱼汤,轻轻尝了一口。
!当一声,瓷碗翻倒在地,碎裂成了好几瓣,白色的汤汁翻倒在地,蔓延了一地。
苏众抬起头开,看着韩为籍,不好意思,手滑了。
韩为籍面无表情地起身,用手捡起地上的碎片,又走到厨房拿来抹布,轻轻擦了起来。
苏众低头,看着韩为籍低着头的脑袋,心里却有一股烦躁的思绪久散不去。
就好像那个炎热的夏天,他站在食堂门口,看着这个男人蹲在地上用手把被打翻的饭菜一点一点捡起来的情景。
已经很多年了吧,怎麽突然就想了起来呢?
苏众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