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惊叫一声,摸上脸,触到了滑腻的血和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当即大怒:“拖下去打死它!”
燕环低下头,不去看那只祸到临头却瞪着丽妃犹不知躲闪的傻猫。这些日子,她私下打听到丽妃所用脂粉,在跟着景王出宫之后,去香粉铺中买了味道相似的。她找借口支开小玉,让流朱嗅一次这香,接着拿起它的小爪子挠过去。反复许多次,流朱慢慢掌握了,只要一嗅到这香味,就弹出利爪挠人。
太医匆匆而来,为丽妃医脸上的伤。丽贵妃长得妖娆美貌,能得皇上恩宠这张脸功不可没,如今在生辰宴上被这猫一爪子挠了数道血痕。流朱挠破了她的脸,也挠破了她的面子,或许也挠破了她荣宠不衰的未来。
丽妃一连声道:“打死这畜生,打死它!”
好好的一场生辰宴被一只猫搅合了,皇上心中也极其不悦。但刚才还金口玉言说流朱是国朝吉兆,如今转眼就要把它打死,未免于国不利。皇上迟疑起来。
丽妃见状,也不顾得治脸上血痕,推开太医,怒气冲冲地走到流朱面前,抬起镶着翡翠的鞋子一脚踩去。
流朱歪着小脑袋看她,傻傻的不知危险,也不知躲。
眼见流朱将伤在她脚下,一道明紫袍袖挡在流朱前面,硬生生受了那一脚。景王眉目温如画,“依儿臣看,此事颇有蹊跷。”
☆、喵星人的眼泪
景王本已推掉这场宴席。他的生母明妃原是皇上宠爱的妃子,谁知被后来居上的丽妃压了一头,失了君王之心,郁郁而终。对于丽妃,他心里始终有个难以解开的结。
所以众人争先恐后地向丽妃送礼相贺,唯独景王以莫须有的理由推了这生辰宴。皇上亦知他心思,也并不多苛责。
燕环对宫中之事略知一二,晓得景王不会过来,没有人能为流朱求情,于是放心大胆地用了这借刀杀人之法。
然而,景王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赶了过来。燕环心中咯噔一声,紧张得口干舌燥,掌心汗湿一片。
这畔,丽妃从气得几乎发疯中回过神,想起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皇上犹在旁边看着,若她行事太过火,破坏掉以往的美丽温柔形象,惹得君王生厌,那可是与己不利。如此转念,丽妃盛怒之色慢慢消减:“景王认为此事有何蹊跷?”
景王拎着流朱的后颈提起来,向丽妃身边凑了一凑。流朱立刻瞪起眼睛,做扑抓状。丽妃惊得连退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景王不多回答,又将流朱向其他人面前凑了一凑,流朱只是好奇地盯着看,却没有攻击动作。
丽妃也瞧出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景王将流朱抱入怀中:“回妃母,依儿臣观察,妃母身上应该是有流朱不喜欢的某样东西,所以它才会发怒伤人。”
丽妃抚着火辣辣疼痛的面庞:“这又如何?”
这时,花白头发的老皇上发话了:“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流朱伤了丽妃这是事实,不惩戒难以服众。”
景王点点头:“流朱伤人的确有错,但如果不是它要伤人,而是别人借它之手要对丽妃母不利呢?”
后宫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丽妃专宠多年甚得天子之心,多有跋扈举动,挫得其他妃子不敢与之相争。但保不准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作嫔妾对她使出手段。她转回座位上,向天子透去又委屈又可怜的目光。
皇上冷道:“将伺候流朱的人带上来。”
局面陡转,燕环心中怕起来,不由手脚发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和小玉一起跪在皇上和丽妃面前。
皇上声色俱厉:“谁指使你们下手伤害丽妃的?”他顺着景王的猜测问下去,要将事情办成流朱为人所误方才动手,毕竟刚才说了流朱是国之吉象,接着流朱就挠了丽妃,皇上自觉脸面挂不住,一心要将事情推到他人头上,找个替罪羔羊。
小玉胆小怯弱,吓得面色如土,叩头不迭:“婢子不知,没有人指使婢子。请皇上明察,请丽妃娘娘开恩……”
景王道:“据本王所知,流朱性情温和,不曾伤过人,今日有这反常举动,其中定有缘由。小玉,你可要想清楚,如实说来。”
小玉哭道:“王爷,婢子是冤枉的,婢子从没想到害丽妃娘娘。”她伸手拉旁边的燕环,“燕环姐姐,你快说句话,我们没有想去害任何人……”
景王懒散道:“你不想,保不准有人想。”
燕环蓦地抬头,目光撞入他的眼中,唯见那双澄明的眸子此刻幽深如井,溢着无边无际的冷。脑中一个念头冒出来:他什么都知道。
两侍女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哭诉不认。皇上下令要责打,小玉吓得涕泪涟涟,“婢子冤枉,皇上饶命,婢子什么都没做过。”极度惊惧之中,小玉突然眼底一狠,指向燕环道,“是她,全是她的主意。让流朱滚绣球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教流朱练习的,谁知道她背后有没有做手脚。要打打她,不关我的事!”
燕环愣在那里。
景王抱着流朱坐下来,唇角勾出讽刺的笑。
小玉仍在疯了般叩头,哭喊:“我是冤枉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燕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