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她有点明白过来。她是个傻子呀,大家都不会喜欢的傻子。
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她下意识地扭头,见那只巨大的兽扑向地上的文昱,要将他像吃包子般吞下去。
包子被吃掉,第二天会有新的端上来。文昱如果被吃掉,第二天会有新的文昱吗?
丹翡回头,文昱也扭头看她,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仿佛汹涌的海水,要将人淹没。她心底蓦地腾起一道声音,第二天不会再有新的文昱。
虽然文昱突然就讨厌她,凶她骂她,但他之前待她很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分给她。如今她的朋友被一只野兽欺辱。
丹翡发了怒,扭身地冲过来,眼底血红一瞬暴起,瞳孔中光芒旋转如同飓风。她扬起手,一巴掌将梼杌连同它身后的树林一同抽倒。
梼杌大怒,翻身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她。
很奇怪,她望着那带血的獠牙巨口突然不害怕了,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慢得让人心生焦急。梼杌缓缓咬下,扑面的血腥之气,她一手抓住它头顶中央的角,一手扯向它的脖颈,如同撕烤鸡般用力一拉。
庞大如小山的梼杌被轰然撕开。
漫天血雨降下,淋了她一头一身。她松开手,梼杌身首已离,硕大的脑袋滚向左边,身子砸在右边,一阵山摇地晃。接着尘埃落定,林中复归平静。
擦了一把脸,将眼前碍事的血水抹昱却慌忙避开了,少年清秀的面庞扭曲,好似遇到极度恐怖之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一个浴血的女子。她看着里面的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丹翡慢慢明白,文昱是真的讨厌她了。她走近他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她走近他两步,他吓得连滚带爬向后,几乎要大喊大叫。
她是大家不喜欢的傻子啊。
丹翡不再管地上的文昱,觉察到头顶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于是抬眼望天空,见半空中僵着四个云头,天君、清玄和陆云并排在前,南宫道君跟在后面。他们四人没有落下来,直愣愣的,面上有跟文昱相似的恐怖表情。大家一时间全都怕了起来。
她想不明白,他们在怕什么呢?这凶恶的梼杌已经死了。
良久,清玄第一个有了反应,他从云头上坠下来,站都站不稳了,推开想要扶他的南宫道君,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大喊道:“不是的,不是真的!”
她很想问什么不是真的。
陆云落在她身前,屈下身,替她擦脸上已凉透的血,哑着嗓子道:“丹翡……”
她懵懵懂懂地觉察到变化,环顾众人,比划着道:“不,喜欢,我了。”
陆云哽了声,将她紧紧抱住,抚她及腰长发,一遍遍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安慰小丫头,还是安慰自己。
☆、少女的失恋
这一日,丹翡跟着陆云回了阆苑福地,睡在小时候住过的那间房。房中一应摆设仍是轻淡的粉色,温馨而甜美,灯烛精巧的小动物形状也不曾变化。五千年过去,阆苑福地变化并不大,她的房间跟以前一模一样。然而她不过多看了两眼,仍是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陆云想起清玄说过的话,一个傻子能指望她记得什么呢?
因为她一身难掩的血腥,陆云将小丫头抱到后山温泉,将裹着的衣袍抖开,轻轻把她放入水中:“丹翡,我在前面等你。”背过去身,便要离开。
丹翡抓住他的衣摆,瞳子澄澈不染一丝尘垢:“你洗……”
陆云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你帮我洗”。他早该想到的,他离开时她尚不能自己穿衣用饭,现在大概还不会自己洗澡。
水浸透轻薄的衣裳,将少女玲珑的身材勾勒得曲线毕露,一览无余。陆云转开视线,哄道:“丹翡乖,自己洗。”
原身是一颗石头,她本能地怕水,抓着他的衣摆不松手:“不走。”
昔日离别情景涌上心头,陆云叹了一口气:“不走。”
丹翡倚着泉畔,像小孩子一样胡乱用水淋着自己,将黏在身上的血迹冲洗掉。陆云听着水声,算着她差不多洗干净,这才回头,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她已长成大姑娘,一双眼睛透亮,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身材曼妙,凹凸有致,修长的腿并在一起像条美人鱼。
陆云又转开了眼,用外袍将她裹好,抱起来送入房间。他去拿干燥的毛巾和干净的衣裳,她坐在床沿,双手按在膝上静静地等他。陆云转回来时瞧见,心口腾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时的她像个等待夫君挑开红盖头的新娘子。
丹翡又扯他的袖子:“陆云……”
陆云应了一声,为她擦湿漉漉的长发。
丹翡慢慢低下头,轻声道:“爹爹,不,高兴。”
陆云停了动作,屈身与她平齐,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别乱想,他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丹翡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陆云为她擦干头发,展开衣裳:“会自己穿吗?”
丹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着长长的衣带:“这个,不会。”
她自己换了衣袍,陆云为她一一系好衣带。他偏着视线,尽量不去看她。但那有少女独有的芬芳却难以躲开,丝丝缕缕地?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