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少年,香甜的睡在他的寝宫,他坐在床前,看着他,听着他的呼吸,满足的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在最高兴、最满足的时候,在似乎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被他狠狠在心口捅一刀。
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秦钺的情绪很不对劲,琴歌此刻的情景却更不对劲。他想过直接杀了秦钺,飞刃刺死陈策,然后一人一剑杀出大牢,趁秦都大乱时消失无踪……他不仅想了,而且也试了,然而他做不到。
又是这种感觉。
当初他醉酒,一剑抹向秦钺咽喉时,他就有一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的感觉,如今又是。
他的手只要微微一动,刀刃下那根青色的血管就会被他划开,鲜红的血就会pēn_shè而出,可是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下手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包括他的身体,都在排斥他……
疼痛从手腕传来,匕首叮当一声落地,秦钺原本是被怒火冲昏了头,才冒冒失失去抓琴歌的手腕,不想却意外得手,微微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反身将他按住。
琴歌及时伸出左手按住桌面,才避免脸颊了和桌子亲密接触的尴尬,还未开始反抗,肩膀便秦钺死死按住,右手更是如同被铁箍箍住一般,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琴歌苦笑:这操蛋的世界,自己这是得罪谁了?天子天子,难道真是老天爷的私生子,别人动他不得?
肩头一阵剧痛,琴歌闷哼一声,知道这是秦钺的警告,抿唇不再胡思乱想。
秦钺低沉的声音传来:“寡人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齐人要谋刺?”所以才会警告陈策,让他小心行事。
琴歌闭了闭眼,叹息:“……是。”
“偏殿起火时,你是不是和齐人在一起?”
“……是。”
“连横怂恿齐人刺杀寡人,是不是你的指使?”
“……是。”
“琴歌!”秦钺怒喝一声,粗喘几次后,终于将声音又压低了回去:“好,好……指使行刺的人是你,提醒行刺的人也是你,同齐人合谋的人是你,杀了王猛的人也是你,配合纵火的人是你,火场救人的人,还是你……琴歌,好,琴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寡人还真是小看了你……”
“这样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不是很得意?啊?”
是啊,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琴歌反省,所以才会大意让齐王溜之大吉,被他在背后捅了一刀。下次再遇到这疯子,什么话都不说,一剑杀了。
秦钺看着被他压制在掌下的少年:困守在一个小小的质子府,几乎足不出户,就凭着一个老仆,一个侍卫,他难以想象,这少年是如何布下这惊天之局的。
只可惜,这少年便是才华惊天,也从不肯为他所用。
“琴歌。”秦钺贴近他的耳朵,声音低沉温柔:“琴歌,寡人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让那双唇,再也吐不出伤人的话,让那双手,再也刺不出杀人的剑,让那双腿,再也不能带着你逃离寡人的身边。
琴歌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闭了闭眼,道:“我救过你的命。”
“所以呢?”秦钺冷笑,所以让我放过你吗?这个,恐怕不够呢!
琴歌道:“放了连叔。”
“放了他,”秦钺冷冷道:“寡人就不再欠你的救命之恩了,你可想清楚了?”
“嗯。”
连横大急,道:“公子,老奴这条烂命不算什么,您千万别为了老奴……”
“连叔!”琴歌打断他,转向秦钺:“我同他说几句话。”
捏住肩头的手松开,琴歌没有趁机反击,任由秦钺单手解开他的发带,将他双手束在身后——他既无法对秦钺下杀手,便是反抗也无济于事。
秦钺松手,琴歌披散着长发走到连横身前,陈策看一眼秦钺后,转身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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