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笑脸,道:“李兄,真巧啊,你也来游学?李兄今日口福不错,我家小书手艺一流,来尝尝咱们的烤鱼?”
“不巧,”李世民将缰绳扔给随从,缓步上前。他身高腿长,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给人一种重若千钧的错觉,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万丈高山,越是靠近便越是让人心惊。
小书已然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拽着林若的袖子,舌头打结:“公、公子……”
李世民走到近乎失礼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林若,好一阵才哑然失笑,声音低沉浑厚:“长安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是世民,小看了天下英杰。”
这就没意思了啊!咱们李兄林兄的打哈哈不好吗?林若叹气,认命的准备站起来行礼,却被李世民弯腰按住肩膀,起身不得。
李世民握着林若的肩膀,心道这少年好生单薄,骨骼这般纤细,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下意识捏了下才淡淡一笑,挨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接过小书手中的烤鱼,道了声谢,竟真的吃了起来。
那些军士也分散开来,拾柴的拾柴,打猎的打猎,摆出一副野营的架势来,小书见状,再次扯林若的衣袖,悄声问道:“真、真是巧合?”
林若揉着肩膀不吭气,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小书,道:“这位小兄弟,我那些弟兄笨手笨脚,手艺粗糙,你去帮帮他们如何?”
小书看看李世民,再看看那群军士,最后看向林若,迟疑道:“公子……”
“去吧去吧,”林若挥手道:“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宜室宜家全能好书童!”
小书挠挠头,哦了一声去了,林若挪到他的位置接手烤鱼,李世民见少年借机从他身边躲开,也不以为意,低笑道:“怎么这就玩够了,肯出来了?”
林若挑眉一笑,道:“可是扫了殿下的兴?不如殿下当做从来没看见我,咱们再开一局?”
李世民摇头失笑,道:“本王倒真的很好奇,若是你自己不出来,本王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到你。”
林若低头翻着烤鱼,并不答话。
这一局,于他,于李世民,都宛若游戏,他带着小书这个累赘,李世民也只带了些许侍卫,没有动用丝毫特权,甚至连猎犬都不曾出动……最后看起来是他胜了一筹,主动站出来,但两个人都清楚,李世民已经越追越近,他很快就无处可躲了。
李世民看着少年精致的侧脸,微微有些失神,他出身世家,不知见过多少绝色,容貌却少有及得上这少年的,而气度风华,更是无出其右者。
此刻向来逍遥自在的少年那低头敛目、双唇轻抿的模样,竟显出几分脆弱来,想必这些日子被他步步紧逼,餐风露宿的也并不好过,李世民放软语气,轻声道:“稍后本王就要启程回京,阿若不若与本王同行?”
这句显然是为了给他面子而说的废话,林若依旧不答,李世民笑笑,埋头吃鱼,也不再说话。
片刻后,林若将鱼烤好,换手递给李世民,道:“殿下,草民不明白,草民到底何德何能,竟劳动殿下亲自出马?”
他自认以自己的分量,连动用李世民手下将士的资格都没有,大不了李建成派几个人找他几日便罢,却不想竟是李世民亲来。
李世民接过,淡淡道:“明面上的理由,是四弟元吉参了本王一本,说本王明知父皇喜好音律,却还逼你出走,是以本王不得不亲自请你回长安,以证清白……嗯,阿若的手艺比你那书童还要好上几分。”
林若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两下翻烤看出他的手艺的,问道:“实则呢?”
李世民笑道:“实则自然是为了赴林兄之约,林兄是不是忘了,曾约了世民欣赏林兄的技艺?”
真是好强大的理由。
林若取下最后一条鱼自己吃……他虽然已经饱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有点牙痒。
李世民笑笑,道:“我并未说谎,本王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正好出来散散心,找林兄聊天下棋,岂不是比留在长安要有趣的多?”
林若看着李世民,道:“殿下当初去见草民,并未瞒着人,想必家伯父十分感激殿下对草民的‘提醒’,让草民能及时脱身……便是当初草民未能‘领悟’殿下的深意,殿下的赠琴和劝慰之情,与太子殿下的逼迫相比,也足以让人心生好感。只是草民不明白,伯父在太子殿下的从属中并不出众,不得太子信任,且才干也只能算是平庸,值得殿下如此算计吗?”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你实在太过谦虚了,林大人并非才干平庸,而是永远只做分内之事罢了!居我所知,林大人委实是位奇人——只要是其分内之事,必能尽善尽美,而超出他职责的,却是一指不沾,不管是账房先生,还是五品官员,似乎对林大人并没有区别,本王甚至怀疑,便是给林先生一个宰相做做,他也依旧能尽善尽美。林兄不觉得,如林大人这等人,做一个小小的洗马,实在太过屈才了吗?”
林若道:“洗马虽小,却是太子近臣,日后太子登基,家伯父自然前程无量,何来屈才之说?”
李世民笑笑,不置可否,继续道:“当然本王如此行事,除了惜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太子从属中,林大人虽看似平平无奇,却是所有人中人缘最好的,连魏征这等人都将他视为至交……如今因林兄出走之事,大哥对他多有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