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活计。
雁栖收回握着施景深的手,和他笑着解释:“刚刚那些街面都是针对游客的,虽然花样很多,但大多数都是量产的东西,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想遇到真正的艺术,只有这里才能找到。”
施景深随着雁栖走在摊位中间,她的兴致很高,眼睛始终眯着在四处看,像是一只找鱼干的小猫,抓心的可爱。又走了几米,雁栖轻叹了一声,快步走到一处摊位前停下。
施景深跟在一旁,垂眼看去,摊主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白人男子,带着米白色格子帽,挺括的西服上沾满了木块的碎屑。他一直在低头刻着粗胚,两个人站在摊位前也没有抬头。爱答不理的态度丝毫不像是在做生意。
雁栖蹲在摊位前,下巴杵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她的眼神直白而热烈,就像是在看她最心爱的宝物。
施景深的视线在雁栖和摊主身上盘桓,随后眯起眼。
雁栖伸手在铺着各色木雕小像的软布摊上点点,对方没有回应。
雁栖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即又点点软布摊,开口的话表明着她与对方的熟识:“好久不见,你的胡子又长了。”
雁栖问候的声音很轻,尽量不去惊扰对方,似乎在为正在进行雕刻的对方着想。
施景深知道这是雁栖天生的个性,可施景深此刻非常不喜欢她的体贴。
雁栖的问候只让对方快速地朝两人看了一眼,随后就再次低下头。
可就是这样,施景深发现雁栖依旧笑起来,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她流露出对摊主罕有的执着,自从找到摊主后就一直想办法和对方搭话,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施景深都忘记了。
施景深站在雁栖身旁看着她,她蹲在原地看着摊主,摊主低头雕刻木雕。
有那么几分钟,三个人就着这种状态维持了诡异的平静。
直到“啪嗒”一声轻响打断,摊位最外侧靠近施景深的一座木雕像应声倒地,刚好就落在软布外的石砖上。
摊主从老生入定的状态中跳脱,摆正歪倒的木雕像,随后看向两人。
他看了一眼施景深,随即用当地语言对雁栖说:“这个浑身散发着浓浓傻气的男人是你朋友?”
雁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摊主故意用并不常用的当地话问她,让她有一种当着施景深面说他坏话的感觉。
她捶捶发酸的小腿,用英文回摊主说:“他刚刚不是有意的,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摊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继续用当地话说:“我当然不会生气。但这影响我做生意的心情,所以今天,我要收摊,你想要什么,等我下次出摊再说吧。”
雁栖立刻有些急,摊主却说做就做,真的把软布一包,丝毫不管上面的木雕品挤成一堆有没有破损,随即将包袱扛在身后,甩甩头就离开了。
雁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最终挫败地垂下肩膀,有些丧气的叹气。
施景深看雁栖失落的样子,也已经开始后悔刚刚的幼稚行为。
这里的方言和德国官方语言属于一个体系,大部分词汇都相通,所以实际上施景深是能够明白的。
刚刚雁栖和摊主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雁栖想要从摊主这里买到什么东西,但这个脾气古怪的摊主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卖家。
弄清楚雁栖的热情是源自于对方的木雕品后,施景深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更多了些难堪。
他轻轻咳了声,走到雁栖身边,轻声问她:“他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吗?”
雁栖从沮丧中回神,看着施景深点头:“我喜欢他的一串小佛珠。两年前看到起就很喜欢。可是这个店主——”雁栖皱了皱鼻头,神态露出一丝娇憨,和施景深摇头继续吐槽:“你也看到了,他的脾气有些怪。我买了两年,他都不卖给我。”
施景深从雁栖的脸上抽回视线,喉结滚动着,调整了一下声音后才说:“他、他不是摊主吗?为什么不做生意?”
“艺术家的脾气。他说他摊位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卖给有缘人。”雁栖叹口气,“可惜我不是小说里的主角,有缘人不是我。我每次来这都会到这里找他,他换了四个摊位都被我找到,可是我还不是有缘人……”
克拉玛小镇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这里包括木雕在内,各类手工艺行业都极为发达,手工匠人更是随处可见。这样的环境让雁栖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放松,像是游鱼回到了熟悉的海域,整个人变得更加鲜活,情绪也比在施氏时来的外放而坦然。于是此刻的无奈和气窘就格外的明显,让施景深开始担心地看向她。
雁栖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发泄郁闷后,再抬眼就瞧见施景深认真看过来的眼神,里面是满满的关心还有内疚。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谁说施景深是冷血的魔鬼?他明明很纯良啊。
施景深并没有因为雁栖的笑变得好受,低声和雁栖抱歉:“对不起,刚才都是我惹怒了他,他才离开的。”
“施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