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一时没说话，先回忆了一遍这个混乱的晚上。“我刚过来时经历的那个祭祀……应该也是鬼魂的幻境吧？就像那种在山林里遇到野鬼，以为享受了美女珍馐、其实是白骨蛆虫的那种幻境。”他慢慢整理着思路，边想边说，“小秋想让哥哥去陪她，村民想让杀死他们的暴雨停下……”

所以他投放后就成了祭品的角色，被那些实际已经是鬼魂的村民押送上山，要献祭给井中的小秋了。小秋没什么好说，那些村民实在是很令人一言难尽了：对大鱼恩将仇报不提，一直以来行事作风都挺恶心的；都自作自受把命送掉了，在死后幻境中为了阻止暴雨的办法居然还是祭祀？

想要下雨，祭祀，没神好祭就造一个神出来再祭；想要雨停，还是祭祀，祭的是被他们在死寂中害死成为厉鬼复仇的受害者……

陆攸实在不愿意多想那群奇葩，接着就说起了他不确定的那点。“这个投放对象……是不是和那条大鱼有什么关系？”他自言自语地说，没抱系统会回答的希望，“他理解不了人类的语言文字，反而能感觉到大鱼的情绪，还接收过记忆；他进了地窖看见骨头，那时空地上在祭祀，小秋就成了唯一一个变成厉鬼、能用大鱼的力量进行复仇的受害者……”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系统“唔”了一声表示在听，之后果然没回答，只是问了他一句：“你怎么想？”

“眼睛，鳞片，骨骼，血肉……”陆攸低声将这些数了一遍，“如果还有什么没被困住的话，那就是灵魂了吧？不过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才脱离限制，而且没办法离开身体太远，只能托生在那个小山村里……然后遇到了小秋。”

系统没说话。陆攸继续说：“但这样的话……大鱼刚刚恢复完整，已经离开了。把小秋和那个人类身躯的骨头葬在一起，还算是彼此陪伴吗？”

对于这个提问，系统狡猾地又回给了他一个问题。“大鱼是离开了，那你觉得，小秋的灵魂去哪里了？”

小秋的灵魂……

陆攸抬头望向天空，雨停之后，云层也很快消散，现在已经有星星出来了。大鱼从井中游走，小秋在井边消失，他们通过同一条道路，现在已经重新团聚了么？超越过生死的界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又有对方陪伴在身边，再也不会感到孤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陆攸不自觉地笑了笑。“永远”这个没有限制的词过于庞大，反而让人感到空虚。他曾经总是会这样许愿，心里却并不自信真的能够实现。现在想想，不如还是换个实际点的吧——比如，把期限从“永远”改成“再之后的几百个世界”？

他没理会耳边系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莫名又开始的唉声叹气，转过身向等着他的祁征云身边原路返回。黑色的怪物已经不再敲打树枝，正团着触手伫立不动、眼巴巴朝他这边望着，见他终于和系统那个随身灯泡说完话往回走了，立刻将触手扬起来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微笑中能蕴含多少感情，不能和祁征云共享视觉、看到自己的陆攸大概很久都不会察觉；他只是觉得此刻星星那么温柔地闪烁着，让他想再多爱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给这章前50个评论准备了小红包，完结撒个花xd

快完结时有好多话想说，写完结尾时只想“呜呜呜呜”qaq

感谢收藏订阅、追更支持的各位小天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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