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霍刘氏发现晾在院子里的几床被单不见了,都吓呆了,惶惶不安地在饭桌上宣布,昨天晚上家里可能进了贼,让霍颜赶紧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霍颜目光扫过蹲在脚边的一狗一猫,忽然问霍刘氏:“娘,您在院子里晾了几床被子啊?”
霍刘氏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闺女不关心家里招贼的问题,反倒在意这个。
霍刘氏:“应该是四床吧。”
霍颜眉微扬,看向坐在霍老爷子膝头的狐狸,“哦,四床啊……”
狐狸正打算拍爪子点菜呢,听霍颜这么说,狐身一震,爪子在半空悬停。
霍老爷子看得奇怪,他此时正准备给狐狸食盆里夹一筷子小葱拌豆腐,见狐狸这样,倒是不确定它是想吃还是不想吃了。
霍颜笑道:“娘您放心,哪个贼能偷人家床单?且耐心等几天,这桩案子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霍刘氏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见霍颜语气笃定,多少放下心来,一回头看到窗外的青天白云,笑道:“哎,因为这床单的事情,我都差点忘了原本要和你们说什么了!爹,娘,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您二老看看,要不要我们一家人去城外放风筝呀!我看阿颜从年后开始就一直在忙,不如趁着称心楼歇业这几日,出去玩一玩!”
霍老爷子立刻摆手:“我就算了!你带着阿颜和你娘他们去。这么多动物呢,家里没个人可怎么成?”
霍颜其实对放风筝一向不太热衷,要是搁在平时,可能就顺着霍老爷子说,好把这事儿躲过去,然而今天她却像转了性似的,居然特别积极地响应起霍刘氏。
霍颜:“爷爷,娘的提议挺好的!您大病痊愈之后,也一直没有出去散散心,不是忙着皮影班子里的事,就是忙着家里的事,又养狐狸又种花种草的,应该偷个闲了!您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家里这几只带毛的呀,就索性把它们一起带出去呗!咱再弄几个好菜,带上两坛好酒,好好去外面乐呵一天!”
霍老爷子被霍颜说得心活,低头看看狐狸,又看了眼哈士奇和虎斑猫,“这能行吗?这二狗子平时在家里就够能闹腾的了,这要是带到外面大野地里,还不得撒欢?”
霍颜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在家这么能折腾,说不定就是憋的呢,出去多放放风,说不定回来就老实了。”
哈士奇爪子不安地动了动,凭借狗子敏锐的直觉,总觉得,霍颜的用意好像并不那么简单。
于是吃完早饭,一家人便开始为出城做准备了,霍刘氏因为一早就动了心思,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差不多,所以几乎没耽搁多久,霍家上下就连人带动物的全都挤上了马车,霍颜最后一个上车,亲自给自家大院锁上门。
马车很快驶出城外,一路春色,草长莺飞,再加上天气格外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开阔。
然而就在霍家人离开不久,霍家后门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霍轩跟在霍平文身后,一脸不情愿,“爹,咱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合适吗?”
霍平文:“呸!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也说了,那外国佬要出一万块大洋找人做皮影,一万块大洋啊!够你吃一辈子的了!在如今这北平城里,没有钱你还有个屁的地位,连你那只鹰都养不起!”
提到自己的心肝宝贝鹰,霍轩不吭声了,这宝贝疙瘩每天要喂好几斤生牛肉呢,是有点要养不起了,但他又实在不忍心苛待它。
霍平文伸直了胳膊,试着够了够墙头,“再说了,那老霍家的皮影技艺都传给你了,怎么能算偷呢?咱就是看看影人样子,照着描一份而已。来!给爹搭把手!”
霍轩挽起袖子,交叉十指做了个镫子,结果霍平文往上一踩,霍轩这小干鸡子一样的力气,没撑住,父子两人一起摔个马趴。
霍平文险些闪到老腰,低声骂:“你还能干点啥!”
霍轩也很委屈:“爹,您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
霍平文懒得和这草包儿子多费口舌,催促道:“来来来,咱俩换,我在下面撑着你,你爬进去!”
于是两人调换了工种,结果霍轩踩着霍平文的肩膀,才往上爬了一点就不行了。
霍轩:“哎呦哎呦,不行,太高了!我害怕!”
霍平文:“……”
最后还是霍平文凭借矫健的身手,凭一人之力攀上了霍家大宅的围墙,然后翻了进去,东摸摸西摸摸,摸到了书房。
他今天其实还有个目的,就是想找到霍家祖传的泡制皮影的秘方,然而一进书房,就被桌案上那霍颜刚刚画好的一百零八将影人图样吸引了眼球。
老天爷啊,样式这么好看精致的影人,他活了这么九还是第一次见呢,看来传言果然属实,老霍家的丫头盯上了那个英国领事。
霍平文从怀里摸出一张薄到几乎透明的纸,覆盖在霍颜所画的影人图样上,然后用细细的羊毫笔蘸了墨汁,开始照着勾画。
当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