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假装没看见,笑呵呵道:“我好歹也是侯爷之尊,哪里做得来这种伺候人的差事,你又不是我的娇妻,我口头上关爱你一下就很不错了,不像你那小友,是真的心疼你到骨子里,我怎好不成人之美给他个机会将功赎过?”
苏辄没说话,好像书里的内容有多么吸引人,看的目不转睛。
秦煜见他故意装聋作哑,也不好说的太露骨伤了王爷的脸面,做了好事反不讨好,便借着间隙聊起了江南的事。
“你上次让凤扬在琅琊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偏头看着苏辄,皱眉道:“我爹说杜如生此人十分狡诈,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府衙任职这几年私下做了不少事,可都被他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过去,全然没有留下半点把柄,反而为官这些年坏事做尽竟还诡异的赢得了百姓一致的称赞。连我爹几次想要抓他的短都没成功,是个棘手的。”
“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苏辄淡淡道。
“这么说凤扬也是无功而返了?”
苏辄放下手中的书,面无表情的坐起身来,“杜如生是皇上精心挑选的人,又岂会简单了。只要皇上一日不想动他,便是抓住他再多把柄也是白用功。”
但若皇上对他心生一丝疑窦,即使什么都不做,杜如生也只有一个下场。
苏辄含糊其辞的话,秦煜却听出了个大概,心中一动,“所以,你打算换个方式从别处入手,让他们狗咬狗?”
苏辄起身走到桌边,亲自执起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秦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慢慢的喝了两口,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杜如生还不能死,我要留着他,还要保他万无一失。”
秦煜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过来。心中不由的惊骇,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苏辄,“你可是……”
苏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神微暗:“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愿那一日的到来。”
秦煜震惊的良久不能言语,虽早早便心知苏辄的怨恨和野心,亲口听到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在十岁之前是在京中长大,五岁就跟苏辄还有赵连祁玩在一起,虽然后来回了琅琊,这些年也没有断了联系,感情深厚自不为人道。若说少时懵懂还羡慕苏辄定王府公子的荣光,后来一步步看清楚定王府从表面鼎盛的望族被天子猜忌打压甚至一心要铲除,艰难挣扎的苦楚,剩下的就只有痛心怜悯。
他自来活的恣意洒脱,没有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情怀,只要别让他沦落街头短衣少食,这天下谁生谁亡谁当权于他来说并无区别的概念。而显然,不管是谁当权,他都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从私心上来讲,他还是偏向自己的老友。
只是,这条路毕竟太过艰险,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苏辄清楚的看到秦煜眼中的关切和担忧,心中微暖,淡声道:“放心,我是个惜命的人,自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但凡到不了最后一步,我还是愿意维持现状,适当做出让步的。”
无人知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某个小儿突然插足了自己的生活。恨自是不能轻易抹灭,可若是最终的代价是失去那个小儿……他竟然有些不敢去想。
边关辗转五年,除了将自己的心性磨砺的更加冷硬坚定,然那所谓的阴谋仇恨也在千百个日夜里孤冷难眠里竟是不觉淡去,甚至想要刻意忽略,这样矛盾的心思在再次见到那个笑容清澈明媚的小儿时,便是越发的清晰,也令他控制不住的烦躁,不知所以。
秦煜扯了扯嘴角,忽然有些后悔说起这个话题。于是起身故作轻松的张望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来?莫不是亲手现做不成?”说着大步朝门口走去,要去看看那小友到了何处。
阮清自不会烹饪这项技能,所幸厨房里还剩了些鸡汤,不一会儿半冬就盛了一碗回了院子。阮清本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由半冬代劳送进去,转念想到若不亲自前去认错,怕是王爷不会轻易原谅他,便鼓起勇气接过鸡汤,准备亲自送进去。
大不了被骂的时候豁出性命撒娇便是了。
可是,刚到院子门口,阮清就撞上了从凌风处回来的李恪。
李恪还没有吃饭,他与凌风聊了一个下午忘了时辰,等想起的时候已经天黑,他便急匆匆的与凌风告辞打算回来找阮清一起用饭,然而半路却听到下人说阮清已经在苏绾铭那里吃过了,不禁有些失落。眼下看到阮清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那香气几丈外都能飘进鼻子里,便是认定了阮清知道他还没吃,专门给他留了宵夜。
心内的失落一扫而空,李恪咧嘴笑着走了过去,朗声道:“果然只有阿阮你能想着我,知道我没吃还给我留了汤。”
阮清愣了一下,想说这汤是要端去给苏叔叔喝的,可对上李恪欣喜感动的眼神,话到嘴边竟有些吐不出来。他看了看手中的鸡汤,想着不好辜负李恪的自说自话,便先将这一碗让给同样没吃饭的李恪,回头再去盛一碗另给王爷送去,于是干巴巴的笑着将鸡汤递了出去,“那你赶紧趁热喝了吧,这汤里的菇是新采的,十分鲜美。”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