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穆瑞辽还是走同样的路数, 开口就提他八岁的时候, 和宋奚外出踏青, 遇到的囧事。
“那时候我们都嫌弃随从碍眼, 任性甩了他们,自己上山。我却崴了脚,还是你背我下的山。回去后, 便被母后好一顿训斥,你作为我长辈,也没落好,再之后好些天,你冷着我,不愿意搭理我。”穆瑞辽说着,便面目放松,愉悦的笑起来,眼睛里怀揣着很多回忆的乐趣之情。
宋奚也笑了,一边饮茶一边点头,“你那是,的确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你是我小舅舅么,我有什么事儿,你担当些,还不是应当的?”穆瑞辽含笑注视着宋奚,观察宋奚的神态,见他无奈一笑,神态悠然,倒是比前几次和他相处的时候放松很多。这说明他应该是渐渐信任自己了。
“小舅舅,而今我落得这副模样,还能有幸重获新生,有而今日内这一天,真真是运气好。但这今后,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少不得你来护佑。你是我亲舅舅,与别人相比,自是近一层关系,更让我信任。”穆瑞辽见时机合适,就立刻交底。
宋奚看一眼穆瑞辽,蹙着眉头,就听他的这些话,反而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思。
穆瑞辽顿了下,疑惑问宋奚可有何顾虑。
“太平盛世,多我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倒不如闲云野鹤,找个知心人悠然度日,何必苦陷于朝堂阴谋诡计之中,每日不得心悦。”
穆瑞辽闻得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本以为他的表态,便是不能得到宋奚的感激,好歹也回让宋奚觉得尚可,对他有些辅佐之意。万没想到,宋奚竟然早经生了退隐之心,已无意于官场。这怎么行,这朝堂上若没了他,他一人将面对所有惊涛骇浪,稍不留神,便就很有可能翻船。他而尽身边最需要一个能统管全局的谋士,帮他稳住登记以后的初定江山。这个人非宋奚莫属,没人可以,便是可以,他也信不过。
“小舅舅,你知道我熬到今天这步有多难,你的事我也清楚些,便就是和那位贾恩……大人,这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小舅舅愿意,我登基以后,大可以下圣旨通告天下,允准你二人婚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提出异议,谁提我就杀了谁!”穆瑞辽说到此处,瞪圆了眼,带一股子狠意。
宋奚:“为君者,掌生杀大权,更该时刻自省,约束自己,切忌随性作为,而不守章法。正所谓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君王,便会有什么样的臣子。昏庸暴戾之辈,必定奸臣当道,国必将亡。”
穆瑞辽闻言,忙拱手跟宋奚行礼赔罪,表示自己会谨记他的话。而对于刚刚自己冲动之下的言论,穆瑞辽解释道:“并非无他意,只想对舅舅表明我的诚意。对于舅舅的心悦之人,我也会一直敬重,不予为难。”
一句“不予为难”便足以说明,穆瑞辽其实是看不上贾赦,他只是因为照顾宋奚的面子,才一直没有动他。
宋奚心中揣测很透,但面上不表,只是淡淡地笑了,看样子像是听了穆瑞辽的话有些欣慰。
穆瑞辽见状,心里松了松,觉得自己总算劝动了宋奚。他也更加庆幸自己之前有先见之明,没有擅动贾赦,不然而今的局势必定很不好控制。
宋奚突然提及东宫的梅花,穆瑞辽一听,忙邀请他去赏梅。
二人边走边聊,穆瑞辽还说了小时候他们在东宫的趣事。宋奚便顺势笑道:“才刚你说踏青那事,我倒想起一件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便是你七岁那边,第一次磨你母后出宫。”
“记得,小舅舅带我吃了状元楼为我特制的臭豆腐,吃得我吐得稀里哗啦,那天我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什么东西都难以下咽。”穆瑞辽哈哈乐道。
“还有呢?”宋奚侧首看他。
穆瑞辽愣了下,蹙眉想了想,“却是记不起来,还有设么事?”
宋奚无奈地指了指穆瑞辽,勾起嘴角道:“你呀,猴精儿,最窘迫的事儿你倒是忘了。我提醒你一下,那天你吃完臭豆腐吐完之后,我们便骑马出城。”
“对,我们去了北山玩儿,这我记得。”穆瑞辽接话道。
“去北山的路上呢?”宋奚问。
穆瑞辽试探地看向宋奚,“路上怎么了?瞧我这脑子,倒不记得有什么要紧事。”
“你因瞧着一名女子长得像你病死的奶娘,非要追着人家,上去便钻进人家的怀里,要把她领回东宫。倒把人家吓得浑身乱颤,还是我好一顿劝你,才叫你弃了那心思。”宋奚解释道。
穆瑞辽愣了愣,哈哈笑起来,脸有些红。
宋奚接着问他是不是真忘了,穆瑞辽还在笑,没有回答,宋奚道:“便知道你记得,那女子才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亲都没定呢,被你一声声奶娘叫的脸通红,我瞧她那样子,真快要被你吓死。”
穆瑞辽点点头,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舅舅也真是,便是因为窘迫,才特意忘了这桩事,不想提。偏偏要提我的丑事,让我而今再脸红窘迫一回。”
宋奚看他一眼,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我们雪梅之下饮茶,倒有些意趣。”
宋奚从东宫归来之后,便立刻见了贾赦,脸沉,眸光阴霾。
贾赦正坐在桌案边忙着写写画画,瞧见宋奚这表情,已然明了他要说的话了。贾赦忙放下笔,斟了一杯茶,给刚坐下的宋奚。
宋奚饮了一口热茶,便目光平时前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