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我好心给你瓶子,让你去道歉,你——”
“用不着了,他已然先跟我道歉了。”贾赦道。
贾政愣住,蹙眉:“你胡说什么?”
“本就是他脾气暴躁,目中无人,对我言语鲁莽。呵,现在人家自己都晓得赔错了,你们这些自诩是我至亲之人,却依旧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是我的错。”
贾政张了张嘴,“我没有,当时——”
“当时你怎么听得,你告诉我,你听到我说得哪一句话让你认定我欺负了你媳妇儿的兄长。”
“我——”贾政仔细一回想,真说不出什么。
“你不了解事情经过,就擅自歪曲理解,把自己意料的意思说给老太太,使老太太误解我,逼得她欲上家法打我。此等心机,还说自己是清清白白做人,不配“假正经”的诨名?你哪来这么厚的脸皮,贾存周。”贾赦冷哼。
“大哥,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太太罚你,那是老太太自己的想法,我们夫妻如何能左右,再说我们当时还为你求情了。”王夫人听不下去了,护在贾政身边,冷眼狠狠瞪贾赦。
贾政忙附和。
贾赦拍拍手,嗤笑:“罢了,是我蠢了,本就没想和你们讲理,刚刚竟还白费口舌说了那么多。今日我来,除了告知你王子腾的事儿不该道歉外,更有一件重要的事。”
贾政和王夫人此时都气得脸色发青,二人一同燃着熊熊怒火,双双瞪向贾赦。只等他把话说完后,他们夫妻俩就好好地去贾母那里评一番道理。
“奉劝你们夫妻一句,以后别再妄想着事事都去麻烦老太太。她年岁也大了,让她老人家好好颐养天年不好么,权算是我们的孝敬了。”贾赦冷笑道。
贾政和王夫人被说中心事,更加气愤,同仇敌忾的瞪着贾赦。
贾赦:“二房贪冒公中的那些银子,我要你们夫妻全部还清。”
王夫人蹙眉,“就为说这事儿,我早已经和老太太明说了,她老人家——”
“她老人家老糊涂了,不计较,但我现在不能不计较。毕竟我当初装糊涂不计较你们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感恩之心,哪怕老实一些也好,竟还胆敢告状。抓短处是吧,当我手里头没有你们的?”
贾赦阴冷地斜睨他二人一眼,接着从袖子里掏出账本,啪地拍在桌上。
“打从王氏进门管家开始,一共从公中贪冒十三万两千五百四十三两银子。账我都叫人整理清楚了,一条条全写在上面。现在你们夫妻立刻归还,我可以念在亲戚的份儿上放你们一马。不然,这管家媳妇儿从公中贪冒藏私,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窃盗’之罪。我若把证据原原本本的丢到衙门去,你们猜会怎样?”
王夫人惊得腿软,便坐在地上。她惊呼一声痛,手按在了碎玉片上,割出了伤口。贾政见正冒着血,才去搀扶王夫人。贾政气得一面骂贾赦过分,一面忙要叫丫鬟。
王夫人赶紧扯住贾政的袖子,摇了摇头。她怕外人看到她的丑态,更加不想别人知道她的丑事。
“说起来,咱们家以前的日子是真好过,多半的钱都是你在前五六年荣府改建花园时贪墨下来的。就说十年前那会子,荣公做寿,那花钱也如流水一般,几万几万的出,从中稍微贪个一二万两竟都没人计较。王氏,你做了管家媳妇儿这么多年,也该知道而今荣府得钱可不像从前那般容易了。你贪下的这十三多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必须吐出来。”
贾赦的话凿凿可据,叫人无可辩驳。
贾政根本不了解这些,只皱眉头问王夫人贾赦所言是不是真的。王夫人垂头不语。贾政很生气,吼起来问她是不是贪了这么多钱。王夫人便哭着说自己的难处,这些钱她也都是填给了元春。
贾赦冷笑对贾政道:“好心提醒你一下,十年前老太爷在的时候,元春还没进宫呢。”
贾政立刻变了脸色,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夫人,“我本以为你填了那么多嫁妆给她,实在没钱了太吃紧,才不得不从公中拿一点钱。原来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你就做了手脚?你骗我?”
王夫人忙抓着贾政的手哭着摇头说不是。贾政一把甩开她,呵斥王夫人闭嘴。
王夫人便连哭也不敢出声了,她这样失态更没脸面对贾赦,只能背着二人去擦眼泪。
贾政却也不傻,和贾赦道:“便是她真贪了这些钱,我也不会休她。休不休妻是我的事儿,再者说老太太早前也知道她在账上做了手脚,也原谅她了。大哥就不要管这闲事了。”
“哪来的闲事,她贪得这些钱难道不是我的么!”
“我们还还不成么。”贾政转而叫王夫人去拿钱。
王夫人委屈的看贾政,“老爷是忘了,除了元春那一处,咱们还大有花钱的地方。这些年老爷拿了多少银子去应酬?这拿出去却没消息的钱,你叫我如何做账,自然都在这是十三万两里头了。而今我剩下的庄子铺子,全都变卖了,也不过是七八万银子。老爷想要就都拿去,连我的命一道赔进去罢了,反正我也再没脸活在这世上。”
王夫人揭了贾政花钱求升官的短处,弄的贾政此刻也没了脸。他狠厉瞪着王夫人,责怪之意非常明显。
“钱花得挺欢实,花完了就翻脸不认人,把责任全推到自个儿老婆身上,贾存周你可够男人,刚正不阿的好男人。”贾赦‘佩服地’冲贾政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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