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恐怖而疯狂的浩劫,一段世间犹记千百年也无法忘却的日子在春夏时分伊始,在南疆极南之处爆发,从十万大山中蜂拥出无数怪兽异族,不计其数的怪物,嗜血成性,见人就杀,男女老少无一幸免,凡是活物都免不了被餐食的命运,所过之处,惨不忍睹。
南疆五族奋起反抗,但面对凶恶的兽群和十几个妖力巫法特别高强的奇异妖兽,五族的抵抗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转眼便为之崩溃,偏偏此时连扼守南疆的焚香一派,保护当地人的神仙一流因为谷主正好带领绝大多数弟子前往青云山拜访道玄真人而不在,毫无反抗力的南疆,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不少人拖家带口,纷纷北逃。
而此刻的中原地区还相对平静,那一片仙气袅绕的青山依旧巍峨绵延。
通天峰,云海之上
风轻了,广阔的云海广场又汇聚了袅袅白云,随风飘动,聚散无常。
陆雪琪靠在修的怀里,双手中是修血肉模糊的右手,血已经凝固,块块青红,修将右手覆上,轻轻覆在陆雪琪的掌心,余光处是已近在眼前的一袭月白衣角。
“师父。”陆雪琪想起身被修扣在怀中。
修看了一眼水月手中的天琊,说道:“前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天琊一声颤鸣,铮鸣声乍响,只见远处嵌入地面的剑鞘忽地飞了过来,天琊自行入鞘,从水月手中脱落,绕着陆雪琪和修转了几圈,随之安静靠在陆雪琪脚边。
水月淡淡瞥了修一眼,冷眸映出陆雪琪苍白的脸,且怒又似叹般说道:“想当初传你天琊你还未能完全控制这九天神兵,如今竟是修炼到了与天琊心神合一的境界,连我都再驭不动它了,剑心如人,刺向赫达修的剑进不得分毫还反噬于我,当真是我最疼爱的弟子。”
“师父,雪琪无意冒犯,只是、”陆雪琪欲言又止,在天琊要没入修胸膛的一瞬,心底涌起的悲痛直接传达给了天琊,从未要冒犯恩师。
水月抬手止了陆雪琪的话,一脸冷漠,目光移到赫达修身上,声音冷硬,却说不出的平静:“连灵尊都承认你的本事,我这一脉首座也奈你不得,你带她走吧!她再不是我小竹峰弟子,以后与本门再无瓜葛,走吧。”
声音不大,却清楚传到了云海之上,传到了观望众人的耳里,道玄、云易岚目光深邃,凝目水月。
陆雪琪猛地湿了眼眶,一脸悲痛,恩师如母,师门为家,再无瓜葛,再无瓜葛!
水月却早就背过了身,修看着水月的背影目光闪烁,白色的道衣,白色的冷漠,一抹白色的孤独。
毫不留情的话,断义绝情,可卸下的是背负的声名重担,是压在雪琪身上的责任,绝了,绝了叛出师门的骂名,断了,断了青云追究的后路。
修不再说什么,天琊背在了身后,横抱雪琪起身,陆雪琪靠在修的肩上,难过地闭上了双眼,修深深凝望了一下水月不动如山的背影,也不再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群,转身踏出了脚步。
今早遇到小狸、飞儿,因为它们突然的异样刚赶过来的文敏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此时正面对着走过来的人,张嘴、无声,唯余一叹,玉清殿前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燕虹也忍不住一动,却到底止住了脚步,她们的情终还是暴露了,以一种无畏的勇气和不离不弃的坚持,那迎着阳光走去的背影,点亮着燕虹眸心深处的微光,忆起一个鹅黄身影,眼眶微热。
“师妹!”一声厉喝,李洵的身影越众而出,向前行了几步停住,这个被当众拒婚的男子,这个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发展的男子,浑身发颤,双拳紧握,只听他道:“修!你当真就这么一走了之,强行带走陆姑娘,一走了之,流言辱骂,师门反目,甚至流浪无依,你都不在乎吗,不在乎吗!”
俊朗的男子面容因为悲痛而有些扭曲,声嘶力竭。
修的脚下一顿,微微侧首,却没转身,随即看向的是怀中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人儿。“师兄,我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带雪琪走,你认为我还怕什么?雪琪所在即为家,生,得遇她,我,无悔!”
怀中陆雪琪睁开了眼,抬手轻拂修的脸,已经隐去了悲伤,眸深似墨,明亮如星,她让修将她放下,比肩、牵手,陆雪琪要与她一同走下青云山,相视而笑,一同迈开了脚步。
不再停留,路过文敏,文敏只觉怀里一轻,耳边一动,飞儿落在了陆雪琪肩上,小狸爬上了修的肩,那两个女子挺直着脊背,领着那奇异鸟兽,当真就再没回头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李洵忍着男儿泪,青云长老首座面面相觑,道玄、云易岚两派首领却是在想这场荒唐的闹剧该如何收拾残局,互相一望了然,节骨眼上,和为贵。
水月自顾自御空而去,看也不看众人,也没人敢在这时候触她不愉,上官策抬头望天,苍穹无垠,天空湛蓝。
修儿她们离开了,没人拦。
已经入夏的夜,星辰万里,繁星明亮,流水声声叮咚,天上星河也越发清晰,这里是草庙村西郊的洪川,夜鸟啼唱,虫鸣清脆。
棕白色的小家伙撅着屁股在饮水,背上的鸟儿闭着眼在休憩,这样也未曾掉落下来,映着星海的河边,两道人影依偎坐着,没有树林,平阔的河川远处是青山暗影,星如薄纱,山影多姿。
陆雪琪背靠在修怀里,任她为自己挡住了夏夜凉风。“修,我们聚少离多,现在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