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身仿佛风一吹就碎成沫的破烂红衣,陆雪琪本就拉得紧紧的手再度紧了紧,一分都不想松开,哪怕修发热的手掌刺得陆雪琪血迹斑斑的掌心微微犯疼,她依然不肯松开。
修有所察觉,收回了目光,落在相牵的手上,红瞳里何尝没有闪过一丝无奈,手心已经炙热,哪怕心疼陆雪琪手心的伤,奈何雪琪从拉开拥抱起就倔强地牢牢牵住,固执得修不得不妥协。
余战未歇,青峰依旧乱,修却已无心再伫立在这吵杂的人群里,瞥了一眼周围,便拉着陆雪琪默默穿梭于人群里,朝着更安静的地方走去,低调远离人潮。
“疼不疼?”
周围人群擦肩而过,慌慌张张,陆雪琪听见一声低低的询问,温柔得一如村子里晚饭过后的散步,哪怕这里没有柔和的夕阳,只有低沉的阳光和血腥。
陆雪琪微微摇了摇头,手动了动,相牵的手变为指间相扣,修无言,勉强牵着嘴角,幸福又懊恼,却只能顺着雪琪。
怎么会不疼呢?傻姑娘。
只是疼,又怎么敌得过目睹雷劫的无能为力,以致于天琊剑柄上都是那么血肉模糊。
想到天琊化气时的匆匆一瞥,修的心就一阵发紧,好在平安回来,好在没有屈服于天。“雪琪,不管发生什么,最后我一定都会回到你身边。所以、、”
有些像是不好预示的话,陆雪琪却清楚修的心意。
“我会爱惜自己。”清冽如常的语调何止信任,修止了未完的话,因为已经不需要。
走在喧闹里,踏着红尘路,掌心一抹安然的温暖,够了。修终于淡去笑容里的那一抹勉强。“你太了解我,我该怎么办呢?在你面前都感觉无所遁形啊~”
陆雪琪闻言几不可见挑了挑眉,“怎么,这是在怪我断了你撒谎的后路?”
虽然平淡无波,修却听出一丝丝危险,讪笑:“不敢、不敢。不敢怪你,不敢说谎,怎么会说谎!”
一脸正直,偏偏眼神里面有那么一丝促狭,陆雪琪摇了摇头,嗔道:“不正经。”
兽神退去后青云便重见了阳光,在乌云里若隐若现,蒙着一层模糊的光晕,带着大雨之前的压抑,此刻噙在陆雪琪嘴边的一抹浅笑,才真正像散去黑暗的光,只得修一人独赏。
从身边匆忙掠过的人,犹沉浸在妖祸余威中。
“呵呵。”
忽地一声陌生低笑,修猛地驻足,只听见耳边一道娇媚悦耳的声音:“飞儿,后山,危险。”
简单六字让修瞳孔一缩,锐利的目光猛地扫视周围,却只看到形色匆匆的正道弟子严肃的面容,丝毫没有一丝反常,可那陌生的声音又是那么清晰。
“修,怎么了?”陆雪琪疑惑,感觉修忽地散发出的寒意莫名其妙。
扫过周围都没能看到是谁在用秘音传话,修看着青云后山盘踞的乌云,眯了眯眼。勾唇一笑:“没什么,雪琪,我们走。”
不少正道追击兽妖,犹焚香云谷主最积极,焚香弟子紧紧跟随,天音寺普泓上人受伤也陆续退去,通天峰上只余青云弟子和一些散门修真。
“师兄,这里都没发现诛仙?”一弟子小声通传。
“怎么会。”萧逸才拧眉,沉思。却是这时老实沉默的宋大仁说了一句:“何不问问赫达姑娘?当时她救下了掌门师伯,说不定她会知道。”
文敏眉梢一动,当即瞪了宋大仁一眼,弄得宋大仁莫名其妙,萧逸才闻言眼睛一亮,忽又似想到什么,眉头皱得更紧,看了看周围,却没看见修,“赫达姑娘呢?”
萧逸才这声询问声不小,通天峰上众人当即四顾起来,却发现那个能在道玄真人和兽妖斗法之时毅然闯入并安然归来的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咦?陆师妹也不见了。”曾书书摸着光洁的下巴,虽表现困惑,脸上却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田灵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赫达姑娘都不在了,陆师妹当然和她一起了。装模作样。”
众人不由都面面相觑,大战中这两个表现非凡、立下大功的女子不知何时就这么悄无声息走了,甚至连听所救之人一声道谢都不曾。
“怎么会,上次就是这么不辞而别,我庐阳玉灵门上下谨记赫达姑娘大恩,这次赫达姑娘又走得那般快,唉~世上诸如赫达姑娘这般,怕都是施恩不图报的奇女子罢。”只听人群里曾在云海广场上提问的小门修真一声长叹,想来其间有段故事,他的一番话倒是引起陆陆续续附和。
文敏忽地倍感欣慰,赫达修不知不觉中用她的方法、作风,让越来越多的世人认同她们。“傻师妹,你傻是傻了点,好在运气不算差。”
“敏儿,你说什么?”宋大仁不知文敏为何自言自语起来,奈何自从提亲被拒后,文敏就一直不给他好脸色。
文敏懒得理这木头,索性走过去拉着田灵儿和曾书书站在了萧逸才身后候令,宋大仁无法只好有苦往肚里咽。
青云弟子皆整合站好,旁门小派犹议论纷纷,萧逸才听得四方动静,深锁的眉头不曾放松,在想什么旁人无法知道。
青云后山。
险峭的后山未曾被兽群波及,树林古木都还是那么安宁,细微脚步声传来,通天峰上犹在议论的女子出现在了后山。
换了衣衫,终于不再乍泄春光,修看见地上轻浅的脚印,陆雪琪眉头一皱,前方大战激烈,青云几乎倾巢而出,这后山素来鲜有人迹,如今这凌乱的印记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