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儿也是豪气一笑,空出了一只手,举起手掌,两只柔荑击掌三声,两名女子开创正魔以来先河。
阳光正暖啊。
金瓶儿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她的面前,白衣清艳的女子不可不谓绝尘若仙,她或许忘了告诉赫达修,她从来就不敢小看了陆雪琪。
“陆雪琪,我先将她们安顿好,之后我们再来详谈。”
陆雪琪点头,看着金瓶儿和飞燕扶着绿漪、秋澜离开小巷,陆雪琪忽而轻声道:“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远远地,只听那柔媚的声音朗声道:“那是自然!”
陆雪琪莞尔一笑,明媚的天空,万里无云,金瓶儿肯帮手,比派遣再多弟子监视四方动静更管用,何况有些事,青云弟子未必做得到。
陆雪琪飞上了屋檐,踏着碧瓦青砖,落在了河阳最高的城楼,举目遥望,天高地阔,山河万里。莫怪有人总爱登高望远,心境也随之开阔。
若是她一直是个蒙头在青云修行的正道弟子,是不是还是一直盲从地遵循着严谨而执着的正魔之分?
魔是什么?道是什么?除魔卫道,除什么魔,又卫什么道?
她想到了修常挂嘴边的‘无愧’二字,绽开了笑靥。
人生在世,若真能当得起‘无愧’也算没有白活一场。
身后忽然喧闹了起来,原来已有人发现了站在城楼之巅的白衣女子,墨发白衫,绝世而独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陆雪琪竟是冲着世人嫣然一笑,脚下轻轻一点,凌尘而去。
飘飘乎,诚是应了名间传说并世无双的倾城佳人,羽化而登仙之景。
蓦然回首,世人且叹、且痴,陆雪琪微笑看过他们的脸,她行的道,也包含了这万生众灵的一份生息。
“修。”飞过天空,陆雪琪轻轻呢喃着修的名,浅笑。
好想你。
万里之外。
天空中急速飞过的人影,传来了一声喷嚏。
“修姐姐。”鬼厉奇怪地看了修一眼,以修的道行难不成还能风寒不成?
修轻轻蹭了蹭鼻子,“空中的尘埃颗粒让鼻子有点痒。”修抬头看了看,离蓝天好近,阳光真好。
“小凡,还有多远?”
“快了。”
快要到鬼王宗了,鬼厉的心情却比修复杂得多,怀里揣着的乾坤轮回盘,随着忐忑的心跳起伏着。
……
狐岐山。
石窟前的守卫换了一波,个个神情紧张,却不像是戒备着外面的动静,倒像是警戒着身边的人和洞里的动静一样。
稍有风吹草动,守卫弟子都拔刀戒备,俨然草木皆兵的极度惊惶状态,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守卫弟子如释重负,但仍然像是背上背着沉重的大石,如紧绷的弦难以自控地紧张。
“啐!天天都是这么紧张,这段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稍有风吹草动我就吓得魂都没了。”一守卫弟子将刀收回了鞘,啐道。
旁边的守卫闻言也是纷纷叹息,忽然从洞内走出来一个黑影,吓得他们脊背发凉。
“朱雀大人。”方才说话的守卫恭敬喊了一声,生怕责罚。
幽姬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听到了他的话,却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她看了看外面昏黄的天,连天都透着压抑,她向着身后扬了扬手臂。
只听洞内传来脚步声,一群鬼王宗弟子抬着许多具尸体从洞内走了出来,守卫弟子浑身发紧。前面都是些被乱刀砍死的寻常弟子,有的一刀封喉,有的被千刀万剐,惨不忍睹,最后一具却是一名长老,但见他身上插着无数支箭,胸口还有个凤凰一样的灼烧印记,守卫弟子不由看了看幽姬,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又疯了一个长老,幽姬亲自动手斩杀。
莫说弟子不断癫狂,连长老和头目堂主们都越来越频繁地发疯。
鬼王宗弟子面上一派死气沉沉,如同丢魂的傀儡,幽姬轻轻叹息,“你们找个地方将弟兄们好生安葬了。”
“是。”沉闷的脚步声,抬着手足同门的尸体慢慢离开。
面纱遮掩下,幽姬几乎要咬碎银牙,她站在洞口看了一会儿,带着令人发颤的寒气走回了洞中。
“唉~”守卫弟子都是叹息,“如今只剩个朱雀使了。”
那天只有幽姬一人回来,而后再也不见其余三使回来,鬼王宗弟子明白连三使都弃鬼王宗而去,更怪的是鬼王对此不闻不问,接连发生大事,他也没有出面,绝望渐渐蒙上了鬼王宗弟子的心头。
难道从蛮荒重回狐岐山,不是为了卷土重来,重扬鬼王宗之威吗?怎么就成了这样?
走在黑暗的甬道里,幽姬与山窟仿佛融为了一体,只有眼睛冷得发亮,这里都已经没有人了,如同死域,越走越暗,幽姬也径自走入了黑暗中。
不见一丝光亮的鬼王宗深处,一道黑影缓缓飘过,鬼医刚从血池出来,正要回自己住处,血池里血腥死亡的气息已经浸满了鬼医的身体,或许本身就和鬼医身上的死亡之气完美融合,他在黑暗中打开了自己的石门。
房间里比外面明亮,只是忽明忽暗的烛火反而让整个石室显得更加阴森,鬼医脱去了外袍,黑色的紧身衣让他更显瘦高,也不准备再穿另一件干净袍子了,他打开了石室里的密室。
哐当的锁链声不断传来,鬼医走近密室,就看到了发癫状态的道玄,披头散发,花白的头发遮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