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影子中,燕虹和金瓶儿屏息藏匿,金瓶儿抱着小狸,悄无声息的,有无色无味的气息随风飘散,小狸抬头舔了舔金瓶儿下巴,金瓶儿柔和地看了小狸一眼,独门秘药,也只有小狸这般神兽有些微察觉,燕虹没有发觉一人一兽的动作,目光落在那山谷中的人影身上,燕虹眼中有深深的担忧,却不敢贸然而动,静观其变。
上官策垂手站立,灰衣在风中飘动,脸上皱纹看上去如刀刻般深,本就苍老的面容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十岁,他看到了巫妖手中的骨玉权杖,忍不住一叹:“你们,终于忍不住要出来了么?”
巫妖也是一愣,浑身黑衣在风中飘荡,双脚离地却纹丝不动,最初的错愕过后听见上官策的问话,幽幽说道:“兽神大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上官策闻言,腮帮紧绷,双手负在了身后无端握紧,肃穆威严,干枯花白的头发带着岁月沧桑,上官策默然不语,盯着巫妖手中的骨玉权杖,眼中汹涌着风暴。
巫妖打量着上官策,身后两团赤火闪烁,黑龙呼哧一声,巫妖不由感慨,带着些许疑惑:“多年不见,你似乎老了许多,这功力怎么也大不如前了?”
“壮志已消,岁行暮矣,百年时光悠悠,参不透长生,寻不到天道,功力不进则退,人亦沧桑,何足怪哉。”上官策无谓中释然,看着巫妖空洞的双眼,上官策接着道:“不过你们与师兄曾定下了约定,我与师兄也曾在兽神面前说过……”
“老友,你那谷主师兄的话,你信不信?”巫妖截断了上官策的话,黑衣蒙面,双眼空洞,不知表情,但语调里几分嘲讽可闻。
上官策默然片刻,眼中杀机具显,冰晶短刺,凝寒刺骨,上官策单手握着九寒凝冰刺,灰衣白须风中乱扬,深陷眼窝的双眼中有烈焰,成名的利器却是寒冰。
那黑暗中的两团赤火红得发亮,黑龙发出凶猛的咆哮,巫妖身形晃了晃却是没有动作,语意森森:“想你上官策当年何等英雄了得,威慑南疆六十三异族,焚香谷双雄修为高深,向来伯仲,可你输就输在心计不如你那师兄深,如今你也是英雄老矣,以你目前的修为断是敌不过有黑龙护卫,加之骨玉权杖在手的我,相识多年,还是留一份情面吧。”
巫妖将黑杖骨玉往怀里一搂,整个人向后退去,转眼之间,慢慢融入黑暗,上官策举起了手中凝决的九寒凝冰刺,微颤,巫妖已然消失于黑暗,幽幽声音飘荡,撞入上官策的耳朵。
“老友,你我各为其主,将来前途凶险,你多保重吧!”
‘嗤’的一声。
九寒凝冰刺强大的寒气将周围树林冻结成冰,方圆土地也铺上一层坚冰,只余浑身燃火的上官策方寸之间的土地还未被冻结,却变得焦黑,上官策整个人都在颤抖,花白的胡须随寒风乱颤。
冰林中间,紫芒包裹着金瓶儿和小狸,周围都是冰晶,漂亮但危险,上官策老则老矣,这般威力还是不容小觑,金瓶儿下意识就看向了身旁的燕虹,淡淡青光包裹的燕虹一动不动看着那胸口起伏剧烈的老者,眼中带着微微心疼。
燕虹几欲冲出,却顾及着上官策的威严而止了动作,只有五成功力的师叔,此刻心里可有不甘?
上官策枯槁的手背青筋凸起,手中寒刺嗡嗡鸣响,最终化作了白烟消失在上官策用力的手上,上官策也稍稍平复了心情,本以为时隔多年入南疆,只是追拿九尾妖狐,却不想故人旧事来得如此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师兄啊师兄,兽妖已经按耐不住,天下将乱。”掌心被自己的法器冻得通红,上官策声音萧索,脊背佝偻几许,焚香谷危矣!
寒风吹过,冻结成冰的山谷不闻风声,上官策心间一动,沙哑着声音:“世途多妖,人心险恶,该回便回吧。歪门邪道,也莫欺我焚香无人。”
暗处的金瓶儿和燕虹俱是一震,金瓶儿暗暗凝决,上官策意味飘忽的话,让金瓶儿心中一寒,一种行踪已经暴露的感觉汹涌而上,静静观察,却发觉上官策未有动作,而燕虹轻咬嘴唇,凝视上官策许久,竟是自顾自地离开了树林,金瓶儿微微惊讶,又瞥了一眼丝毫不动的上官策,抱着小狸跟上了燕虹,心中疑窦丛生。
一直未有动作的上官策微微侧目,瞄向无人的黑暗,心中虽然诧异,最后却是叹息,叹息兽妖将要出世,这世间未知的命运。
上官策面无表情,心事重重,突地寒冰碎地,上官策化作灰色光芒离开了山谷。
金瓶儿抬头看见上官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收回视线,燕虹神情莫测地走着,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金瓶儿微微皱眉,忍不住拉住了燕虹,燕虹回神,手臂上传来金瓶儿掌心的热度,燕虹冷漠地看着金瓶儿。
金瓶儿的眉头锁得更深,多了几分怒气,因为燕虹眼里的冷漠,金瓶儿深呼吸,心里的烦闷丝毫不减,金瓶儿索性放弃,看着燕虹的眼睛说道:“你在想什么?你那师叔方才已经发现我们藏在那里了吧。”
方才山林凝冰的一瞬,自己与燕虹都不得不运功抵御,气息或多或少乱了一些,金瓶儿细想之下肯定了上官策已发觉暗中藏匿的自己和燕虹,却不知为何没有出手。
燕虹与金瓶儿四目相对,看见金瓶儿眼中的疑惑,拂开了金瓶儿的手,淡淡道:“的确。你也不用猜测师叔为何没有出手了,无非是顾虑着我的安全,别忘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