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不适袭来,纸伞无力落地,“咳……咳咳咳咳……”
“殿下!”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王掩唇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喉头的痒意,继续撕心裂肺般咳着。
洪麟匆忙跑了过来,脱下自己外袍包裹王单薄的身子,捡起纸伞为王支撑。
目中是浓浓的焦急与担忧,“户外寒冷,殿下还是进屋去吧。”
喉中尝到熟悉的腥甜,掩唇的手心感到一抹温热的黏腻,王摊开手掌若有所思。
“殿下!”洪麟见状大惊,捧着王冰凉刺骨的手,颤抖着,惊惶无措着,“这……我……我这就去叫太医,去叫太医……”
“不用了!”王冷冷呵斥道,如同沾上什么脏污般把肩头洪麟的外套一把扔开。
洪麟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想接近又不敢,曲膝跪在雪地中,身体是隐忍悲哀的颤抖, “殿下,再怎样,您也不能这般折磨自己的身子啊,您要罚就罚我吧!罪臣罪无可恕,实无颜面存活。”
无边的悔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刺入那一剑后得知真相的猛烈冲击,王昏迷三月的漫漫煎熬,目睹王与他人缠绵的深切绝望。
曾得王盛宠的他贪图男女肉|欲,因为一个不爱的女人和孩子,置王于死地。
他当初的一剑,是真的下了死手啊,用王教他的剑术,用王赐给他,用来保护王的剑。
他不配当一个臣子,不配得到王的宠爱,更不配获得宽恕,为何王还要留下他?
洪麟怎么想的,王不想知道,说的那些也不想过滤,有些事他已经不在乎,他就是要这人煎熬的活在他的眼皮底下,看他如何肆意,看他如何把他的宠爱抛给其他人。
又脏了,等会儿还得去沐浴一番啊,王冷淡的俯视着跪着的人,既然洪麟在这,那窗门的事就很好解释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洪麟一震,未曾想王会如此发问,但此时刺骨的寒风呼啸,而王穿得分外单薄,“殿下,不然我们先进屋后再……”
不想听洪麟的废话,王背过身去,直接了当的开口,“刚才在窗边的人是你?”虽是发问,却已是笃定。
洪麟低垂了头,望着无情落在雪地的外衣,被心间巨大的疼痛遏住了喉头,难以出声。
王的多次拒见让他心如刀割,得知王后无碍,连胎儿都被保留了下来后,心更是被抽搐叫嚣着的疼。
让他为王后送药,不过是为了试探于他,或者是折磨于他,体会亲手扼子的痛苦,承受王后的痛恨。
他与王后的孩子,却被王冠上了太子的名头,王究竟如何想的?他承认,他从未看懂过。
洪麟颤抖着唇,低低道:“是。”
深夜被噩梦惊醒,他梦到了王被他一剑刺死画面。
被所爱之人说出说出残忍的不爱,得到无情致命的一剑,他看到梦里的王留下的绝望而悲哀的泪。
死灰的眼盯着他,不瞑目……
被惶惶不安的情绪充斥,他来到王的寝宫,希望能窥探到活生生的王的一面,不想,那肉欢的一幕更让他心如刀绞。
面对他,王的声音再没柔软过,“身为一名普通建龙卫,就应恪尽职守,深夜来偷窥朕的行宫是要做何?难道见朕没死成,还想再补上一剑?”
“殿下,您知道……不是的……那时候说的那句话,臣并不是真心的。”
王的声音飘渺,暗含讥讽,“那句话?呵呵,你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他的语言在王的眼里恐怕已经成了污秽,洪麟泄气的同时,却不想让那成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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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曾经……爱过朕?哪怕一次。”
“你有吗?即使一次也好,你曾当朕是爱人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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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麟手抓着地下的白雪,膝盖冰冷得没了知觉,“不管您相不相信,微臣只想跟您说一句,微臣一直是爱您的。”
这可真可笑,王的怒意直线升腾,“咳咳咳……咳咳咳咳……”
洪麟抬头,看着王痛苦得像要把心肺咳出胸腔一般,焦急得正待起身,却被人抢先一步。
“殿下!”
朴胜基拿着貂裘大袍包住摇摇欲坠的王,狠瞪着洪麟吼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说完不管其他,横抱着虚弱的王快步进了屋。
第七章
“殿下怎么样?”
太医刚收回诊断的手,朴胜基便急切的凑过去询问。
摇着头,太医抚了抚发白的短须,移步到了一边,眉头皱成了深陷的川字,“殿下身体本就亏损严重,体虚肺弱,如今伤寒入体,情绪波动猛烈之下,才使心肺旧伤严重复发。再加上操劳过重,心中长久积郁,导致夜有失眠之相,微臣开了药方后,恐怕也要拖不少时日才能康复了。”
尾随太医到了外间,避免惊扰王的安眠,朴胜基闻言,眼底闪过深虑,欲言又止。
太医见状,疑惑道,“朴队长,可是有什么要事过问?”
朴胜基犹豫再三,抿了抿唇,黒沉的眸子直直望着太医,不放过太医脸上一丝一毫的细节, “殿下的身体……是不是因为……所以才……”
话说得不完整,太医却了然。
他还不是瞎子,王身上的一些痕迹他还是能分辨的,甚至是这位朴队长身上……
身为臣子,王的事他自然不能过问,而聪明的臣子更不能有多余的好奇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