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意,我小时候就常被误以为是男生。话说回来,这伤是怎么弄的?打架?”
“……骑机车跌倒了。”
但是,看到自己的血而昏倒,也够丢脸的了,而且是在女人面前。恭介坐在诊疗室的沙发上,板着脸、披着毛巾,接受杉浦的治疗。
不仅如此,他花了两万圆真的新衬衫,还有偷偷从父亲那里骑出来的250cc川崎机车,也全都报销了。衬衫也就算了,但是机车可没那么简单。机罩被撞飞,座台也坏掉了。而且恭介还是无照驾驶。不适用保险范围。
“难道刚才在大马路发生车祸的人就是你?我听到好大的声音呢!你一个人跌倒的?有没有撞到人?”
“没有。……在下水道盖子的水滩上滑倒了。”
“是吗?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呢!我儿子这阵子也吵着要考驾照,看到这种情况,我更没办法赞成了……好象没有骨折,不过回去之后,记得立刻到医院去检查看看。还是照个x光比较安心。”
“妳不也是医生?”
“就算同样是医生,我负责的也只有心灵部分。自从实习以来,这十年来我都没握过手术刀。针和剪刀,也只有缝补衣物的时候才用到。请喝咖啡,会暖和身子的。”
杉浦递过来的白色马克杯十分朴素,就和她本人一样。小个子,不化妆,长至肩膀、没有光泽的剪齐发型。灰色的衬衫和样式简单的长裤,都是过时的设计。要是在超市擦身而过,一定会以为她只是个老气的欧巴桑。
但是,恭介却在不知不觉中,对着这样一个欧巴桑,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了。
因为混乱,恭介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或前后颠倒,杉浦以温和的动作和明快的语气,或从容地点头,或偶尔加以质问,引导他。恭介的伤包扎好时,从他和朔夜的第一次,到妙子丈夫的事,恭介都毫不遗漏地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红着脸,把和〈朔夜〉之间的性事都说出来,似乎有点过了头。
“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一周两次,一次六十分钟的心理咨询一个月……得到的资料还相当少。这可以成为治疗的重要参考。”
“……妳不觉得怎样吗?同性恋这种事……”
“为什么?我的朋友当中,不但有gay的男性,也有这样的女性朋友。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人,也是我珍贵的朋友。……你的脸色不太好呢!很痛吗?需要镇痛剂吗?”
恭介拒绝了。右手腕的疼痛开始随着心跳阵阵作痛,可要是吃了镇痛剂,他一定没办法从沙发上再站起来了。恭介昨天和今天都几乎没睡,衣服也从昨天就没换,开始散发出些许汗臭味了。
饮食嘛,只有昨晚在快餐店用过一餐而已。而且,那还是一边瞪着朔夜居住的大厦出入口一边吃的,根本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温热的咖啡渗透到整个胃袋。
“关于朔夜的行踪,很遗憾的,我没有任何线索。他的紧急连络人,我这里有两个电话;但是……一个是父亲的手机。我打过了,可是没有开机。”
“另一个呢?”
“是美国的电话,纽约市内的。”
“纽约……?”
恭介从来没听说过朔夜在纽约有认识的人。
“总之,先等到早上再说吧!如果他还是没回家,就由我向警方报案。只能事后再通知他的监护人了,不过这种时候也没办法。如果他自己回来的话就好……要再打一次电话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