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疾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联系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会主动去联系的人,金万堂。
这个人可说是一切的开端,也是后续的牵线人,显然不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我以前,在没有凭证的情况下,他这种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大金牙北方的生意做得相当大,算是北派里最纯粹的铁筷子,他的专业态度其实决定了他的安全和可靠。
谁都可以合作,有的赚就干,我只要保证自己的筹码最大,他对我就是可信的。
听说资金洗白之后他还建了什么公司,日进斗金,过得非常逍遥,倒也很好联系。
大金牙一开始推脱说现在风声紧不好走货,和我也没有多少业务往来,马平川家的事情也没办好,不好再接我的生意。我早猜到他要么是被人封了口,要么是不想惹麻烦,就说我不是要卖从墨脱倒的东西,而是当年在山东瓜子庙时候私留的货,现在事情都过去了,那些对我没用了,就想脱手换点流动资金,详细得面谈。他这才答应见我,约在了潘家园附近的一间茶楼。
我到北京已经是晚上十点,几乎一整天没睡,整个人都处在有些病态的亢奋状态。
也是不太敢睡,蛇刺激的后遗症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做梦对我负担更大,能不睡就不睡了,那天喝断片后也休息得算够了。
要是胖子知道我其实是用他的佳酿当安眠药,会不会更生气,我一边想着一边揉太阳穴。
茶楼修得挺一般,在旧胡同街翻修之后的拐角往里十几米,看起来生意很差。我直觉气氛诡异就多长了个心眼,跟出租车司机说自己没拿钱,要进茶楼去找朋友出来才能付车费,叫他在门口打表等着。
我把手机押给他,交代说我要不出来就给我朋友打电话。
出租车司机是老北京,看一眼地形知道这边没有后门,加上我的手机也不太便宜,就放心让我下车了。
越往胡同口那走我就越觉得不对,茶楼灯虽然全亮着,里面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安静极了。茶楼根本不是喝茶的地方,要么是聚众麻将扑克要么是有些曲乐表演,怎么都会有人声,这安静完全不正常。
等进了庭院就更不对劲了,一楼大厅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敢往里走了,赶紧回头去看门口的出租车,生怕他也不见了,我其实又不知不觉进了什么可怕的幻觉——幸好看到了路边车前灯照亮的一片区域。
也许这茶楼是个挂牌生意,正经排场是在后面?很多做底下生意的人都是这么玩的。
我说服自己继续往厢房门走,起码看看是不是另有乾坤。才迈了一步就感到身后一阵风,我立刻飞快转身,抬手作出了防御的姿势。
这一下我自信非常快,结果什么都没有打着不说,待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冷汗反而大颗大颗的冒了出来。
门关了。
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关的,更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我两次转身之间,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间隔。
外面有人关了门?不可能啊,刚刚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看了好几遍。
假的?
我醒着吗?我难道还在做噩梦?
这不对,这也太真了,跟之前那些噩梦完全不一样。
在我不受控制开始颤抖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脑袋后边笑了起来。
第四章 吴邪的记录——缺钱
我立刻回头,那地方却没有人。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已经不仅仅是恐惧了,更多的是奇怪——这情况不可能发生啊。
我进入这间房间,前后确实没有看到人,也不可能是凶宅闹鬼,否则那话唠的老北京司机早提醒我了。退一万步,比鬼可怕的东西我见得多了去了,真闹鬼我反而没什么好怕的。
张海客曾经告诉过我,凡是我觉得不可能的、违和的情况,不管多小,都可能是精心编排的幻觉。我的“感知”和一些经历,对汪家人来说是一个未知变量,所以我的人生一直以来都处于被干扰和封闭的状态里,现在才是刚刚开始重新认识世界。
如果又是幻觉,用意念清醒过来也太难了,现实和幻觉无缝衔接?
我不由自主把手放回口袋里,握住了闷油瓶留给我的铃铛——其实握住了也没效果,我就是找个心理安慰,同时慢慢地往门边后退。
忽然,右下角的视野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个黑色的影子,这肯定不是我自己的影子。
“谁?”我大声问,自己反而站定不动了,“我看见你了。”
人紧张到一个程度就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就开个玩笑。小三爷。”一个男声道,“别紧张,伤了你自己就不好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我一转身,这次门边多了个人,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看见这个人的衣着打扮,我更加无法确信自己是不是在幻觉里了。
黑眼镜叹气:“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都是跟谁学的……容易走火。”
我手里有什么关他什么事?他难道知道我拿了闷油瓶的铃铛?
黑眼镜把墨镜推下去一点看了看,自嘲地笑了:“眼神不如以前,看走眼了。早知道这样我直接溜出去了。”
我这才明白他是误以为我口袋里握着枪,不过我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