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回去歇着吧。”
几位王爷鱼贯而出。屋里只留了禁卫军闵统领。
这时,天空猛地扯了两声响雷,要下雨了。众人均大步流星离去。
约莫一刻钟,终了和尚骑马刚出南城门,天光便被撕成千万道银色粗丝。霎时间雷电轰鸣,暴雨如注。
终了只得将马牵到驿站。他默默看着天空,只见灰色天幕上,闪电到处肆虐,如一条银蛇在茫茫雨雾中穿行,藏头露尾,忽隐忽现。
随行的小沙弥随口问道:“师叔,这大冬天怎么下这般大雨?往年可从没有过。”
终了沉吟不语。
他在京城住了三十年,京城冬日极少有雨,即便下雨,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吞天蔽日。
“轰——轰”,又一道响雷劈将而下。
终了陡然想起,秦壁将丹药喂入平帝口中那一幕。
他今日进宫,若无意外,本该是见皇上最后一面。没想到,皇上竟安然无恙。不知,这大雨是不是老天爷的示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终了对着雨幕合掌念了声佛,然后拨动胸前的念珠,不再多想。
……秦壁牵着萧纬回到东宫,两人目光缱绻、忒煞情多。即便外头大雨倾盆,亦淋不湿两人滚烫的心。
“阿软,你怎这般傻?方才有我出面就够了,你何必趟这趟浑水。”秦壁趴在萧纬腿上,揪着她腰上的香囊玩。
萧纬轻抚他乌黑的头发,甜甜一笑:“你忘了,我说过咱们夫妻一体。若你真有什么事,我岂能置身事外。”
秦壁立时抓住她绵软的手咬了一口,恨恨道:“不许说胡话。你马上就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说着将手放到她肚子上,柔声安哄,“小东西,你可不能学你娘乱来,要乖一点。你娘怀着你可遭了不少罪……”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孩子,萧纬马上有了反应,弯腰狂吐,直吐得翻江倒海。
“我错了,我错了。”秦壁故意打自己一下嘴,然后手忙脚乱倒水找酸梅。
萧纬好容易吐完,小脸煞白漱了口,连梅子也不想吃。
秦壁见她面露疲色,轻声问:“是不是困了?还是躺着睡会吧。”
萧纬点点头,脱了袄子上床。没过片刻就睡熟了。
秦壁替她掖好被子,笑眯眯掀开厚重的棉布帘,进了次间小书房。方才他换衣裳时,将那本太.祖手札随手丢到书案上。父皇再三叮咛,这本手札非比寻常,还是得慎重收好。
东宫西殿有连排五间屋子,供太傅讲学、僚属议事,太子书房也在那。而新房小书斋是在大婚前才布置妥当,专门留给太子妃书写用。此时,里头一人都无。
秦壁坐在案后,淡然盯着那本陈旧手札。
手札薄薄一卷,封皮为蓝色,只是颜色不匀,沾了斑斑点点黄印子,大约是汗渍吧。这本手札,估计历代帝王的手都在上头摩挲过。
他信手翻开封皮,刚扫一眼便被攫住目光。
第一页的内容便叫人惊骇:秦萧两家,因怜悯万民疾苦,共创大景基业。贫僧得水,与无极道长以血盟约,一同守护大景五百年。五百年,乃无极道长所卜国运之数,然贫僧希冀,大景国祚绵长更甚。望后代子孙亲贤远佞、修身养德,共护锦绣河山。后有秦家遗训,凡为帝者必遵之。
秦壁睁大眼,屏息翻到下页。当看清那一行竖着的小篆,登时心跳如擂,浑身血液从四肢往胸膛倒灌。
他惊站起身,颤抖着捧起书,恨不得将整张脸贴上去。
没错,没看错。
遗训第一条:萧家烟火单传,历代家主仅容一子,多则必除。
秦壁身如烂泥,瘫软在黄鼠狼皮垫圈椅中。
☆、太.祖手札
太.祖不是出家人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为何会留下如此狠毒的遗训。
萧家历代单传,莫非背后都是秦家人在暗中出手?一代代帝王,杀戮最忠心的臣子,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可笑的是,他还和萧英结成异性兄弟,他最心爱的女子也是萧家人。在梦里,萧英对他疏离,萧纬成为独揽朝政的冷酷太后,他还要和别的妃子合葬……
“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我为死也。”秦壁痛苦扶额,嘴里轻声呢喃:“侠士美人,我都辜负了。阿软,阿软,难道我真会如梦里一般负你?”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妃嫔,而是因为太.祖手札里的祖训,因为秦家皇室不能告人的秘密。
要想国运昌隆,便不能让萧家开枝散叶。那日后,他要如何面对阿软,如何面对英哥儿?
秦壁独自在书房静坐一夜,痛苦难当。
隔日,平帝已从禁卫军统领那弄清事情原委,特意将太子妃召入紫宸殿,询问那颗丹药的来处。
萧纬早有预料,直接道出灵丹乃回春堂无意中收来,天下仅此一颗。因不明真假,未敢提早敬献。
听说卖丹之人是从九龙山出来,平帝神色甚是敬重,不再多问。
平帝这头倒是好应付。这位勤勉的帝王身体刚恢复,便照旧忙于国事。可梅皇后就不同了。
她今年也五十多,同样渴望世上有益寿延年的灵丹。
她拉着太子妃足足问了半日,萧纬答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让她满意。
最后,梅皇后惋惜摇头,挥手让萧纬回了东宫。
萧纬刚出荣华宫,梅皇后便气得掀了黄花梨的小炕几,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