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激响,闪电又是一亮,莫风止吴钩斩出,挟天地风雷之威,竟似无可抵挡!
巷子口,黄一铭带领众人堪堪赶到,电光之下,正瞧见这一幕,不由齐齐惊呼起来。但距离太远,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赶上……
千钧一发之际,石桐宇飞身跃起。
从五岁时起,下丹田气海破碎,他无法修炼正宗内功,只能倚仗聚气蛊凝聚的微末真气,以此挥剑。
因此,每一分每一毫的真气,他都会精确计算好了再用。而一旦超过两刻钟,他也会丧失战斗力,想要取胜只能速战速决。
偏偏今日连番苦战,毫无喘息之机。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空虚的丹田再也无法给他更多支持,早已是强弩之末,后继无力。
他手上甚至连把剑都没有……
可这时冷雨浇在他的身上,他却感受不到寒冷。雨声喧哗中,他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境界。
刹那间,身外一切映入眼底,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
历历在目,不萦于心。
天地之气,暖则生,寒则杀。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一种玄妙的契机仿佛稍纵即逝,又似乎随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清亮的眼瞳里映出吴钩斩来的轨迹,放慢了无数倍似的,有太多的破绽——
他切出一掌,软绵绵看似浑不着力,平平贴住了吴钩的剑脊。
一股似有还无的力量与全盛的轮回诀瞬间碰撞!
生死轮回,永无止境。轮回诀练到极盛状态,仿佛将冥冥众生都操控于掌中。
莫风止吴钩挥出,更是鱼死网破,斩尽杀绝,仿佛无人能超脱那无情的天意……
然而,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花谢花开,草木荣枯,世间万物都是向死而生!
我自宠辱不惊,生死盛衰又如何?
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
石桐宇一掌轻轻印在吴钩剑脊上。
这柄凶器,曾跟随老魔头血沿檐屠戮无数性命,饱饮无数鲜血,忽然之间,如同冰雪被春光消融,无声无息就碎成了千百片!
凝着暗赤血光的剑刃是百炼精钢所铸,又贯注着浑厚的轮回真气,本该无坚不摧。可它就那么碎了!
莫风止这一剑的杀气顿时被荡涤一空。
瞬间的空明一闪即逝,石桐宇心头一松,四肢百骸又沉重下来。
几乎紧接着他之后,梁御风也翻身而起。
他腿伤太重移动不便,却一反手抓住了地上的浑铁枪。长a;枪没了枪头,变成了一杆铁棍,仍有百十斤之重。
他肩背重伤,手臂本该无法用力,可如同石桐宇一般,一股突如其来的玄妙气劲,渗透了他全身上下。
仿佛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仿佛瓜熟蒂落顺理成章,又仿佛苦苦追寻了漫长的时间,只为等待这一刻的契机涌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我一空,动静两忘。
他单手持棍,不假思索将它投了出去。铁棍后发先至,挟着呼呼风声飞射而出!
惊雷劈下,长长的闪电贯穿了天际,一霎时光明大盛!
莫风止手中吴钩已碎,当即被当胸投了个正着。
轰!
没了枪头的铁棍前端圆钝,却势如破竹,猛地捅进莫风止胸口。
巨大的冲力带得他向后急退,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巷子尽头的青砖石墙上。
随后,石裂墙塌,震碎成一地瓦砾,将他埋入废墟……
巷子口的众人震惊了。
天哪,他们看见了什么?这两位还需要什么帮手?!
梁少爷一个鲤鱼打挺,强行用单腿蹦了起来,向前一跳抱住了石桐宇,喜出望外:“宗师!我们俩都突破宗师了!”
众人再惊。
天哪,史上最年轻的宗师诞生了,还一下就是两个!
石桐宇波澜不惊,眉毛都没动一下。
不出他所料,下一刹,梁少爷啪的一下倒进他怀里,幸好石桐宇早有准备,抬手反抱住他。
梁御风差点飙泪:“怎么回事?我、我又感觉不到了……”
那股玄妙的气机,仿佛与天地合一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石桐宇很镇定:“我也一样。”
众人:“……”
梁少爷大失所望:“看来突破在即,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望着石桐宇近在咫尺的脸,半晌,忽然又笑了。
他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忍不住再靠近一点,亲昵地贴上石桐宇的面颊,顺便在他耳朵边嘀咕:“小疯子做梦都想突破宗师,可这辈子都没戏啦!我们倒是已经找到了契机,用不了多久……”
石桐宇听着他语声渐渐低下去,微一诧异,随即醒悟过来——
既然梁御风也没突破宗师境界,那么刚才的焚情香对莫风止有效,对他同样奏效……
不死药到底不是对症的解毒良药。
他赶紧用指甲划破指腹,毫不吝啬挤出鲜血喂进梁少爷嘴里。
梁少爷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迟疑了下才去舔他指尖的血,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你这几天失血太多,不如我们回去煮红豆汤喝吧?”
黄一铭:“咳咳……”
两人这才发现黄捕头走过来好半天了。
石桐宇耳尖微红,状似若无其事地告诉他:“黄捕头,你们收殓凶手尸体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沾到他的血。焚情香的毒性很烈,尸体周身剧毒,见血封喉。”
梁少爷脸皮比他厚的多,完全没感到任何不好意思,照样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