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来居然摇头,“前辈之前说,教给尤离他们的那些,除了便于他们杀人,也为了他们活得更长。”
杜枫道:“小子,你可不是当杀手的料。”
江熙来道:“可是我不能死。”
杜枫道:“所以你想学让自己活得更长的技能?”
江熙来点头。
杜枫也摇头,“有这个必要?现在谁要杀你?”
江熙来冷了眼神,“这可说不准,对不对?”
杜枫思考片刻,“可是为什么我要教你?”
江熙来道:“因为您的酒以后我都包了。”
杜枫道:“成交!”
他清了清嗓子,拍拍他的肩膀,“那么首先,每天绕着杭州城跑十圈——”
江熙来方睁大眼睛,杜枫已挑眉道:“怎么?没有一个好身子怎么可能活得长?我可先说啊,我不会强人所难的。但是我要求你做的,尤离都做得到。你呢?为什么不可以?”
江熙来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城边去。
清晨的温度还很低,城里却依旧很热闹。
虽然没有开封热闹,也比九华好了几十倍。
江熙来跟着这个幽默并且很有性格的前辈,他说起话来其实并不像前辈,语气感觉是个小孩子,语速也很快,经常东拉西扯地讲偏题。
他说,你不能让人一眼看出你很高兴,或者你很不高兴。这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你最常用的一个表情经常挂在脸上就好了。对——就是这个笑!你就一直笑好了,也不用像尤离那样,感觉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他说,你千万不要相信女人。
女人……唉……
你也不要相信男人……
不要这样看我!我的意思是要时刻保持警惕!
对了,说起这个,你和尤离……你们俩……谁在……额……咳,老脸一红——当我没问!
……
……
……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悄悄告诉我罢!
小后生!
江熙来!
……
……
……
你别脸红……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了,还可以换着玩?
咳咳,其实我也年轻过对不对,都是过来人……都是男人……
江熙来红着脸听他唠叨——前辈其实……蛮可爱的……只是话多了点。不过听着他这样的语气终于让人感觉到新年的该有的一点轻松。
江熙来从城门守卫那里拿到一封信,不是太白来的,也不是江南来的,倒让人觉得奇怪。
信上的笔迹倒是还端秀。
江少侠,展信安好。
吾乃燕南飞旧友,得闻噩耗终日戚戚。燕兄误入歧途,惨死黑刀,心甚悲。燕非生性从恶,定受青龙蛊惑,不得善终。今欲与数友为其报仇,欲知燕兄亡去详情,听闻少侠与其一路情挚,亡去之时亦在场,已在去往杭州之途。
铁剑门已散,然往昔门人多杂。中有鼠辈言其死于傅红雪之手,傅红雪同于四盟八荒,亦欲为之报仇。然则说辞者也,实欲投奔青龙会,然燕兄各种详情,少侠约皆知,恐其对尔不利,望小心。
至杭州,再做详议。恭贺新春。
昔铁剑门,卢少秦
尤离的指尖敲着桌子,淡淡地重复那个名字——
“卢少秦?”
萧四无看他一眼,悠悠道:“燕南飞昔日起家后,铁剑门的声望也起过一阵,有不少人投奔,但是他不管门中事宜……呵,其实也根本没有时间管了,因为他忙着去寻公子说的什么心剑。所以铁剑门中无人主理,到底不堪大用,很快也散了。”
他低下头整理着护腕,“这个卢少秦后来去了东越,在渔村边开了个医馆,颇有口碑。燕南飞去后,昔日的门人大多是闲散之辈,无甚出息。现在一波人想投靠四盟,说燕南飞走到这一步是我们害的。另一波认为是四盟害的,所以要投靠我们。不过按照夫人的吩咐,一个不留,通通杀光。”
尤离便道:“那这消息有何用……”
萧四无玩味地伏在桌前,欣赏尤离冷淡地表情,缓缓道:“当然有用了,两波人为了燕南飞的死到底算在谁头上争论不休,听说江熙来目睹了燕南人。”
尤离道:“两群趋炎附势之徒,不是想为燕南飞,只是想趁机投个依靠罢了。蔷薇剑声名凋零,昔日在他名起时同门未享一日厚利,他身败名裂时却恐怕受了不少非议,若不站明立场,如何安身……”
萧四无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唯一的目击证人,他的供词很要紧。那帮人鱼龙混杂,你的江熙来就在杭州,他们可已经上路了……”
玉蝴蝶在内室假寐,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外边的对话,心慌意乱。
尤离道:“四公子,我们也即刻启程可好?”
萧四无就知他心心念念着江熙来,鄙夷地一笑,“为何?我觉得你这血衣楼好得很,偏要多玩几天。”
尤离压着怒火,“四公子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把戏——明知告诉我这些,我会急着去杭州,然后又一副非要跟我对着干的样子。你想在这里玩,我就陪你玩,你想出发去执行任务,我就陪你出发——莫非四公子就是喜欢看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非要我说,求四公子即刻启程,才能满足你这点古怪的趣味?”
萧四无点头,“我就是觉得这样很有趣。所以良楼主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离无所谓地站起身,轻柔而恳切——
“求四公子即刻启程。”
萧四无仰头饮尽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