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英道:“天魔七剑已足够,其他剑法皆无用。”
尤离从架子上抽了一本心经给他,“先生内力起伏不停,这本心法有助静气,先生可以看看。”
他并不能跟他说太多话,虽然明月心那日意用殇言问过他几个极端危险的问题,也都得到了让她满意的答案,但是贸然接近一个他本陌生的人,这种反常的行为就不行。
而尤离心心念念着萧四无那本有问题的大悲赋,等到他真的练出了问题,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把黑锅栽到他头上。若只一味装称自己不知它有问题,明月心又要去叶知秋那里探究真本了。
而这个倒霉鬼,一要能接近萧四无,二要本身有一定地位和权利。于是他本能地想到慕容英。
心事重重地出了门,再不回顾。
又喂了自己一颗殇言。
如今他的记忆力真的变得越发好,殇言侵蚀了他最想记住的人,却让他对那些随意的景色和微不足道的东西过目不忘,现在看来这倒是好事,至少他走过的地方,守卫几人,面朝哪向,布局如何,都留在脑子里。
他用了两天时间,明察,暗探,将城中布局设防窥了个大概,绘在两张方纸上——
蓝铮那夜是去后城岗哨之后的杂屋交了情报给押车送水之人,除此还有午后驻守那蜿蜒曲折长路中途,腰系绿璎的中年守卫,以及门外大路上每隔五日才来一趟的西域货商……
他不知道明月心究竟多依赖殇言,只担心仍旧会有什么试探陷阱,为多一重保险,还是城中二人那里皆送一份。
诚然,他现在也不能对蓝铮太热情,平常的相见,问候,寒暄,再无其他。萧四无卧床养伤,倒省了不少心,虽不能毒死他,让他好得慢一些还是可以的。
午后慕容英又,尤离知趣地即刻走人,不知他这几日翻经阅典的要做什么。屠本原好似八面玲珑,跟谁都能说几句,听了尤离随口一提便道——
“慕容先生那是不是被四龙首说风凉话,所以勤奋啊……”
尤离放缓脚步,“这是何意?”
屠本原道:“咳,良堂主跟四龙首共事过罢?那也该知道四龙首说起话来……”
他微微尴尬,见四下无人,模仿着萧四无的举止,“有剑为兵,用者在人,有剑如人,用者在心,就凭他……慕容英,一辈子都领悟不了。”
尤离不得不承认他学得有那么一点像,无奈而笑。
屠本原道:“类似的话说了好些了,慕容先生本就大四龙首几岁,听着这些自然心里不舒服了,这几日每晚都闭关练剑许久,白日也不放松。”
尤离道:“总之,慕容先生翻阅书典日夜勤勉,精尽武艺是好事。在下要去给四龙首送药了,屠兄台,告辞了。”
屠本原谄媚地笑着拱拱手,“那良堂主慢走。”
两张绘图皆递了出去,尤离却不能放心。萧四无喝了药,看他冷着脸,之前那种轻松的神色如昙花一现,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了,心头烦躁骤起,翻了身装睡。
尤离乐得他如此,直接走人,在楼上看到一袭墨绿人影被人抬着去了药房,疑惑地问潜堂守卫——
“那人……好像是那天四龙首房里的……”
他以为那少年已经魂归九霄了。
守卫道:“四龙首不要了,屠队长便收了过去。”
尤离猛然惊醒,“屠本原么?”
守卫点头,随即有些难以启齿,“屠队长他……他……堂主您明白吧?听说您不也……”
尤离僵硬一笑,“我明白。屠队长年纪不小了,身体倒是很好。”
守卫道:“这个倒是,往日四龙首不要了的侍妾婢女,他都……”
尤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哦,屠队长倒是不挑食。”
那守卫也不太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低了头不再言语。
晚饭尤离吃得毫无兴致,随即被明月心叫去喝茶,那女人自然不会这么闲,想必有下文,然当她一脸厌弃地将一页纸甩在尤离面前,后者背后立刻发冷——
轻轻拿过一看,心跳丝毫不减——
虽是苍梧城布局图,却不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两张——那么必是蓝铮的,比自己所绘的更为详细,也不知蓝铮如何弄出来的,更不知他是否已经暴露——
尤离淡淡道:“这好像是城中布局。”
明月心冷冷道:“我就知道最近有人很活泛,果然有人从万里杀那边截获了密报,就是这个!”
尤离心跳稍缓,如此便是城中密探未暴露,蓝铮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外面的人失了手。
尤离道:“有人很活泛?夫人是说谁?”
明月心道:“你猜不到吗?你的同门——”
尤离严肃道:“属下知道夫人一直对蓝护法有些误会。”
明月心仿佛想拍桌子,指节泛白,终只在桌上一晃,“误会?我看未必!”
尤离道:“可是公子看重他,夫人即便怀疑,也该注意分寸,除非是公子自己亲自处置他,否则夫人的任何举动都只会让公子不高兴。”
他本怀疑屠本原真的是受明月心之令对蓝铮多加留意,但之前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屠本原几次跟他多舌,说的都是些天南地北的废话,眼睛的猥琐之色毕现——他接近蓝铮又接近自己,恐怕……罢了,也是恶心。
明月心眼中冷光一闪,“你给我留意蓝铮,至少要看着他。不能让一个祸害坏了一锅汤。”
尤离道:“可如果不是